“一起喝一杯?”孔令伟自以为帅气地吐了一口烟,端起酒杯向芝荔示意。
芝荔有点被烟雾呛到了,却怕不礼貌,忍住没有咳嗽,勉强举杯喝了一口酒,却终究没有忍住咳嗽,不小心把酒喷了出来。
孔令伟忙上前扶住她:“怎么了?”
芝荔轻轻挣开了她道:“我没事,谢谢二小姐。”
半晌,音乐响起,舞池中的人们成双成对地开始跳舞,孔令伟曾在芳月中与芝荔跳过舞,此时又再次邀请了她,芝荔不好推辞,只得随她步入舞池。然而孔令伟身材矮小,芝荔本就比她高上一些,又因着笛飞身材高挑,故而习惯了穿高跟鞋陪她出门,所以和孔令伟的身高更加不搭配,二人跳舞时颇有些滑稽的意味。笛飞本来在舞池外跟人聊天,却一眼瞥见孔令伟和藤芝荔,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一曲结束,笛飞刚要抬腿走向芝荔,关玉晓却不知从何处走出来,笑着道:“苏小姐怎的不跟人跳舞呢?”
“关小姐,你也在啊。”笛飞笑了一下,有些惊讶地道。
关玉晓点了点头:“周崇先生受邀前来,我也闲来无事,芦菁就让我一起也来了。”
笛飞听到周崇的名字,心里别扭了一下,却也礼貌地笑了笑。
关玉晓继续道:“我们俩跳一曲怎么样?”
笛飞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见芝荔被芦菁拉走了,自己想和她跳舞的打算便落了空,便只得笑笑答应了关玉晓。
这边笛飞和关玉晓有说有笑地跳着舞,那边芝荔已经被拉着坐在了周崇和芦菁那一桌前。
“虽说都是在重庆,却总也不常见,今天难得又见着了姐姐。”芦菁笑着端起了一杯红酒:“芝荔姐姐可是海量。”
芝荔笑了笑,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一抬头,却正看见芦菁腕上的一块手表,怎的跟笛飞那块欧米伽一模一样?芝荔不动声色地喝着酒,和芦菁、周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趁着交谈甚欢之际,芝荔亲昵地拉过了芦菁的手,摸了摸表扣的位置,正看见笛飞扣惯了的位置上有一处磨损的痕迹,她越确定了这就是笛飞的手表。再回头看笛飞,只见她拉着关玉晓舞跳得正酣。芝荔自不必多说,舞技了得。可她记得,笛飞本来跳的一般,如今怎的跳得这般好了呢?其实,笛飞去英国时,一行中国留学生中只有她会跳舞,所以便更多了许多跳舞的机会,故而笛飞也跳的很是不错了,只是这些年不曾有机会跟芝荔跳。芝荔心中更加深了一层怀疑。
那边关玉晓笑着对笛飞道:“先前我找芦菁借了我一些钱,你的手表让我给了她抵债了,她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呢。”
笛飞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
party结束后,笛飞开着车,副驾驶坐着芝荔,笛飞开口道:“姐姐风韵气质俱佳,瞧那些人看姐姐的眼神,都愣住了。”
芝荔想着芦菁手上那块表,眼神感伤地看了笛飞一眼道:“哪里还有什么风韵,早已是人老色衰了。”
“乱讲,还不到四十岁,哪里老了。”笛飞笑笑,拉住芝荔的手。
“芦菁倒是比我年轻几岁。”芝荔轻轻挣脱了笛飞的手。
笛飞不以为意地道:“好好地,怎么想起她来了?”说着,她忽然又想起了方才宴会上的孔令伟,笛飞不由得有些生气。
“那个孔令伟。”笛飞不耐烦地说,嘴里冒出了几句绍兴话骂人:“一个大小姐的,眯奇眼叼着个烟嘴,小赤佬样子!”
芝荔却撑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阿姊笑什么?”笛飞好奇地问。
“没什么,少听侬讲绍兴话,原来气急了骂人就自动绍兴话了。”芝荔用苏州话说道,忽然她又想到刚才笛飞和关玉晓跳舞的样子,又想到关玉晓是唱越剧的,自然说的是绍兴话,她便又多了心,开口道:“也可能是跟越剧皇后跳了一曲舞后便改口说绍兴话了?”
笛飞一愣,明白了芝荔指的是自己刚刚同关玉晓跳舞的事,心里不由得有些委屈:“怎么只许你跟旁人跳舞,我就不能?”
芝荔心里其实倒也不介意笛飞同别人跳舞,只是因着那块手表的事情而心里不舒服,又不知该怎么说,便沉默了。
笛飞以为芝荔生气了,便叹了口气,伸手拉住她道:“是我不好,姐姐若不喜欢,我以后不和她跳舞了便是。”
芝荔想了片刻,觉得不如索性把心里话说出来,便开口道:“你和芦菁究竟是怎么回事?”
笛飞有点摸不着头脑,刚刚不是才在生关玉晓的气吗?怎么又成芦菁了?自己一晚上都没怎么跟芦菁说话,芝荔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我跟芦菁?我和她怎么了?有什么不自然的状况吗?”笛飞有些困惑。
芝荔本想坦诚地跟笛飞聊聊,但以为笛飞依旧在跟自己装糊涂,便又添了几分气,冷冷地道:“是啊,你和芦菁,在芳月中便有些旧情,如今,也是自然……”
笛飞更添了几分气,她本来看见周崇就不痛快,虽然她知道周崇和芝荔的过去,但本来也没有迁怒芝荔,她知道芝荔心思不在周崇身上,可如今芝荔这样无中生有,她便以为芝荔是见了周崇心里不痛快,才故意找自己的麻烦。加上最近诸事繁杂,笛飞便少了些耐心,带着几分不耐烦道:“你是因为见了芦菁和周崇在一起你心里不痛快?那你跟我说便罢了,何苦没来由地生这种气。”笛飞本来的意思是说芝荔见了周崇心里也不痛快,但芝荔却多心想成了笛飞介意她和周崇的旧情,便不由得羞红了脸,眼中含泪,颤抖着声音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