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李香芹在王山根怀里尽情地大哭了一场。
直到泪干了,人也累了,她这才停止哭泣,在王山根的怀里,安稳地睡去。
王山根就这么一直抱着她,啥也没做。
直到天蒙蒙亮,才一个人独自离去。
至于修电灯什么的,只有等下次有机会再说了。
他不能在李香芹思恋陈大春的时候,做出那种不道德的事情,不然真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山根,昨晚你去哪了,咋一整晚上都没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吃早饭的时候,老妈刘春兰多嘴问了一句。
虽说自家儿子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不该管得太宽,不过刘春兰对王山根的彻夜不归,还是有点担心。
“妈,我昨晚到县城参加同学聚会了。”
王山根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说了个蹩脚的谎言。
“可我怎么记得,你昨天去帮李香芹犁田了?”
刘春兰看自家儿子的眼神,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怪异。
果然是当妈的,啥都瞒不住啊。
王山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埋头吃咸菜粥。
“孩子他妈,你问那么多干嘛?真是多管闲事!儿子他长大了,他想干嘛由他去,只要能早点让咱们抱孙子就成!”
这时候,王大山板着一张脸说道。
“爸,你说啥呢,我昨晚真的在县城参加同学聚会!”
王山根死鸭子嘴硬,低头吸着咸菜粥。
王大山一瘸一拐走向门外,说道:
“今天牛贩子来咱们桃花村收牛,你去把咱们家那条老水牛卖了吧。”
王山根当即一愣,面露意外:
“爸,那老水牛好好的,为啥要卖?”
王大山冷冷道:
“田都没了,还留着干嘛?”
“最重要的是,家里没钱了,而且村委那边一直在催咱们缴今年的农村合作医疗费用,不交就不给咱们报贫困户,把牛卖了,赚个七八千块钱,能缓解一下咱们经济上的困难!”
王大山对着门外的阳光吐着烟,面容沧桑得像老树皮。
王山根闻言,一下子就自责无比:
“爸,是我不好,你们辛辛苦苦供我读大学,我毕业之后却不能赚钱报答你们,我让你们失望了!”
“我保证,这个月之内,我不但要从沙场那边夺回属于我们的农田,我还要帮你们赚很多很多的钱,咱先不要把老水牛卖掉,好不好?”
王山根对父母立下誓言。
王大山却露出苦笑:
“儿子啊,形势比人强,咱家田地的事情,你已经奔波了大半年,这不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还是放弃吧,咱不去和那些人斗,咱斗不过他们!听我的,把牛卖了,明天你就进城去找工作,别再为这点小事浪费时间了!”
王大山已经累了倦了,不想和那些本地黑恶势力斗下去了。
怎么跟人家斗?
人家有官家背景,而且还能给你掏出各种合法证件来!
王大山这一瘸一拐的腿脚,就是前不久被不明人士给打的,现在都还没好利索呢!
为了那点田地,他已经被打了两次了,第一次是半年前被赵大狗等一众农管队人员光天化日之下群殴,那次让他直接在床上躺了一周。
第二次更狠,直接把他的腿给打瘸,以后都不能干重活,至今凶手都还不知道是谁!
“爸,你的儿子我,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弱小了,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王山根却不愿意就这么退缩。
就这么退缩的话,那他们家这些日子所遭受的苦难,所遭受的不公和黑暗,岂不都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