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对此一无所知,便是他在南晋的时候,手底下的人是有些争权夺势,但那也是正常,无论是宫中还是朝堂,都是各股势力掺杂在一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日常操作而已。
作为一个皇帝陛下,要适当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二日清晨,当秦渊醒来的那一刻,他心爱的大太监乐文又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已经允许乐文能不敲门进出他的卧室,因此乐文认为这是他独有的殊荣。
“臣伺候陛下更衣。”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秦渊站在那里,任由乐文给他更衣,黝黑的眸子看似如同深渊一般,实际上却还是没有睡醒的模样。
他在南晋的时候最开始可是四点钟就要上朝的,加上要提前起来,一般三点多就起来了,简直是把秦渊作弄的坐在龙椅上打瞌睡。
后来秦渊执政之后,才改了朝臣的作息时间,上朝时间变成了早晨八点钟,才算是舒服了许多。
“什么时辰了?”
迷迷糊糊的问着时间,秦渊其实心里是想赖床的,可想到外面乳娘肯定等着了,便只能起来了。
“回陛下,已经卯时过半了。”
帮着陛下整理好衬衣,系好扣子,又帮着陛下梳理好冠,秦乐文看着陛下似乎已经醒来,可从陛下迟钝的模样中知道,陛下怕是还未清醒,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和心疼。
若是他们这些人不在,陛下怕是这会儿应该在赖床吧?
等秦渊收拾梳洗好出来,便看到了已经梳妆整齐的万琼兰和甄兰初,眉目之间又多了几分笑意。
“陛下万福金安~”
两人共同行礼,双手落于身侧,屈膝微蹲,便是如同一幅仕女画一般的漂亮端庄。
“起吧,你们初来这里,可曾有不习惯之处?”
让两人起来,秦渊略带关怀。
“回陛下,未有不适,只要是陛下所在的地方,老奴便是心安的很。”万琼兰嫣然一笑,便是三十岁的女人黄金年龄,风韵犹存中带着几分温柔。
“臣也是如此,只要能跟随陛下身边,臣便是再无他想。”
甄兰初也是开口,声音脆若银铃,让人听到就心情舒适。
“那就好,既然如此,就先用餐吧。”秦渊听了这才点头,不过想想两人说的也只是彩虹屁,在南晋两人都是被人伺候的,如今要挤在一个小房间里,哪里会是真的舒服,不过是说几句话宽慰他而已。
只是这南晋之人暂时可别再来了,他这里可是住不下了。
带着三人来到餐桌这边,随后坐下,三人都站在那里,准备服侍陛下用餐。
“如今今时不同往日,朕身边只有你们了,不如一起用餐?”
坐下之后的秦渊,想着如今都是现代世界了,他再搞古代皇帝那一套,是有些奇怪,便提议一起吃。
只是下一刻,眼前的三人立刻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一件事情——他们对秦渊的一片忠心。
万琼兰跪下:“陛下,此等以下犯上之事,老奴是万万不能的。”
秦乐文跪下:“陛下,一日为奴,终身为奴,陛下待臣一片真心,臣又岂敢恃宠而骄?”
甄兰初跪下:“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请陛下收回成命。”
出生于君权主义的世界,他们奉秦渊为王,自然是将尊卑刻在了骨子里,此时此刻竟然是出奇的一致,绝对不同意自己能跟皇帝陛下在一张桌子上共食。
当初秦渊终于能掌管朝堂,万琼兰这个乳娘得势,算得上是一飞冲天,连带着她娘家婆家都鸡犬升天,可万琼兰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张狂,甚至在秦渊想着让万琼兰换个自称的时候,被万琼兰拒绝。
她言,世人都知晓她是帝王乳母,自然想百般讨好,可若是她也怙恩恃宠,仗势欺人,那对秦渊名声不好,因此一直到万琼兰去世前,万琼兰在秦渊面前都是自称老奴。
其他二人就不用说了,就算是朝中重臣,秦渊宴请群臣的时候也是分桌而食,君在上,臣在下,若是君臣之礼乱了,便是大忌。
秦渊坐在那里,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一时之间也知道,他说再多也没用。
南晋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若是一味的去让对方改变,也是让大家都痛苦,便只能开口道。
“起来吧,朕不过随意说说。”
他自是不爱脾气的,身旁之人不想改就不改,反正若是出了门,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旁人。
当了快要上百年的帝王,秦渊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于是三人对视一眼,这才起身。
甄兰初前行一步,弯腰行礼:“陛下,孟子有言,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臣知晓陛下对臣等人都是一片疼惜,可礼法不可废,陛下是君,一日是臣的君,便是终身是臣的君,便是在此世,陛下依旧是臣等人的君主。”
他们这些人,因着陛下来到此世,便是冥冥中能感觉到,他们是为了追随陛下而来,若是因着此世人人平等,他们便一个个欺君罔上,此为不忠之臣。
不忠之臣——杀之。
秦乐文和万琼兰也是一样的想法,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人才会站在一条线上,为了维护帝王之尊。
且后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可能会因着陛下的一片好心而降临此世,若是他们一开始就行了差错,那么后来之人恐怕是要有样学样,那时陛下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