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使终于会意,想着哪怕西羯人直率坦诚,并不避讳床笫之事,可男人不行这等事毕竟事关尊严,大王子当然不会那么直白说出来,显然也不愿来此处看病,他思索片刻,想了个稳妥点的药方,这才提写了下来,令人偷偷地去抓药,声张的不要,而后同延景明嘱托,道:“太子妃,此药虽是药性温和,可也不能过多服用,隔上许多日吃上那么一颗,也就够了。”
延景明认真点头,问:“窝什吗时候可以来拿药哇?”
“臣会令人练成药丸,再送去东宫。”院使认真说道,“请太子妃放心,臣的口风,一向很紧。”
延景明关心的却不是这件事。
“能给窝多一些吗?”延景明认真说道,“窝阿兄要带回西域,只够吃一两次也太少了。”
“太子妃放心,包在臣身上。”院使顺着延景明的话,笑吟吟往下说,“大王子既然是要带回西域,臣一定包装妥当,再多为大王子准备几分。”
延景明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他其实也并不着急要这中原神药,毕竟温慎之还得禁欲上一段时日,等到祭拜仙山结束后才可以不用斋戒,到时候他能将中原神药拿到手就足够了。
他起身要走,想起一事,又忍不住折返回来,同院使提出了他心中困惑已久的疑问。
延景明皱起眉:“太子他……生的到底是什吗病啊?”
那院使一怔,像是没想到延景明突然会问起此事,他看似有些紧张,随后含糊其辞,轻咳一声,道:“太子的病……就是体虚之症。”
延景明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病症,他好奇,不由往下询问,道:“什吗是体虚之症?”
院使同延景明讨好一般笑了笑,闪烁其词道:“此症其中病缘复杂,臣一两句话着实难以解释清楚,太子妃若是好奇,臣……臣现在便去将平日为太子诊脉的太医唤过来……”
延景明觉得这院使一定有所隐瞒。
他想了想,中原人好像对自己的病都非常忌讳,这太医又一直治不好温慎之的病,难免会有些说不出口,这好像也很正常。
于是延景明起了身,从太医院离开返回东宫,可蓝暖跟在他身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只觉若生病的真的是大王子,太子妃好像也不必如此吞吐,更不用说她可记得昨夜太子妃心情不佳,更是故意整治了那国师大弟子一番,就好像是被国师大弟子打断了什么事……
蓝暖欲言又止,却还是忍不住询问延景明,道:“太子妃,奴婢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延景明对蓝暖一向颇有好感,更是毫不犹豫点头,道:“神马事啊?”
蓝暖:“生病之人……真的是大王子吗?”
延景明:“……”
延景明认真思索。
他看蓝暖的模样,觉得蓝暖在东宫待了这么多年,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否则也不该会有如此一问,而蓝暖若是知情,又如此忠诚,他其实也不必隐瞒。
延景明委婉开口,道:“其实……其实不是窝阿兄啦。”
蓝暖:“……”
蓝暖心中会意。
其实她早就有担忧,殿下病了这么多年,会不会与他处有些受损,只不过殿下从未提起,她便不曾多想,如今看来,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啊!
不行,太医能开药,她也得给殿下好好补一补!
她相信殿下一定可以的!
重振雄风,就在他日!
……
温慎之听那国师大弟子讲了一天的经,听得他头昏脑涨,却又不得不跟着一道背诵,那国师大弟子还特意嘱咐他,在前往仙山祭拜之前,温慎之得先将这些东西彻底背熟。
晚膳休息之时,温慎之终于令人拿了经书,一道返回寝宫。
他本该继续在书房背这该死的经书,可他看不进去,还止不住去想延景明此刻在做些什么,他们已有半日未见了,延景明昨夜又睡得那样晚,他担心延景明身体不适,便干脆借口午后还有其他事要办,同那国师大弟子找了个托词,便溜回了寝宫。
温慎之料想得不错,延景明果真在寝宫内等他,蓝暖还为他备了一桌吃食,他今日需得斋戒,因而桌上的大多是素菜,只不过这些素菜同往日比起来……
有些奇怪。
他平日口味清淡,不太喜欢诸如葱蒜等物,延景明干脆分不清中原食物的作料,因而他宫中的食物,一般是不会放上太多这些东西的。
可今日却有些不一样了。
温慎之看了看桌上的菜,其中大半好像都放了韭菜,汤里的枸杞更是大把大把地放,他有些疑惑,可又想这或许是延景明从何处看来了食谱,想要尝尝鲜,因而倒也并未多问,只好在宫中御厨手艺极好,这些菜倒也并不难吃。
温慎之一面吃着饭,一面问延景明:“你今日都在做些什么?”
延景明知道温慎之很忌讳别人说他在某些方面不太行,他不敢直接同温慎之说自己去了太医院,给温慎之配了点撞羊之药,他觉得这事还需缓和,他总是需要些时间来劝说温慎之的。
于是延景明装着天真无邪,认真开口,道:“米有啊,窝就随便逛了逛。”
温慎之并未多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一旁的蓝暖却看了延景明一眼,露出会意一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