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慎之:“……”
延景明:“泥身体不好,就该多多锻炼。”
温慎之:“不必……”
延景明:“窝阿兄嗦了,体弱就要多锻炼。”
温慎之:“不用了不用了,我挺好的……”
延景明这才皱一皱眉,一面在心中想——
中原人,果然不行。
……
温慎之又带延景明溜出了宫。
他今日上朝时,心中还惦念着书房的画,他想往后他是要与延景明长久相处的,那有些事,他不可能一直瞒下去,他该早些同延景明说清楚,他也知道,西羯在这等事上颇为开放,就冲着那阿日延景明所言,他便该明白,延景明是绝不会在意这种事的。
于是今日他带了两幅画,干脆带着延景明一道去了平康坊。
他是熟门熟路,领着延景明进了南曲最大的极乐楼,那楼中的人竟也识得他,楼中女子仅是笑笑与他打个招呼,并不上来纠缠,而他们唤的自然也不是他的真名,见他带了个西域美人过来,还有些惊奇,甚至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打,道:“文先生,这是你从哪儿找来的西域美人儿?”
温慎之直白回答,道:“我夫人。”
打那人忽而便噤了声,像是觉得带夫人来此处着实是件稀罕之事,可他也并不多言,改口同温慎之道:“文先生,还是老地方,您往楼去就好了。”
温慎之点了头,牵着延景明的手朝楼上走,延景明好奇不已,左右打量,他看此处的美人姐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少人还好奇看着他,见他望来,便以团扇掩面同他笑。
待上了二楼,温慎之令他穿过长廊,长廊两侧有些屋子并未关上房门,里头便见许多人围屋而坐,中间美人载舞,延景明小心翼翼探头一看,还见有人着了大盛官服,像是下值之后就跑到了这里来。
延景明吓了一跳。
他与温慎之可是偷溜出宫的,他还好,他知道中原人对西域人大都脸盲,那些人应当是认不出他的,可温慎之不一样,人家的太子,人家认不出来才怪!
他想想总是要抓温慎之回宫的秦卫征,觉得若是叫人现温慎之偷溜出宫,他们两便要被遣送回宫了。
他还没吃饭,饿得心里慌,一点也不想现在被人送回宫中,他很紧张,连忙缩回来扯了扯温慎之的衣袖,小声嘟囔着说道:“里面里面——”
温慎之便朝内一看,恰好一名官员抬,二人目光相对,温慎之微微一笑,那人吓得立马低下了头,权当做什么都不曾看见,紧张得不知该要如何才好,温慎之这才将目光移回来,道:“你放心,他们会当做没看见的。”
延景明不明白。
温慎之为他解释,道:“中原有一句话,叫做难得糊涂。”
延景明:“……男的胡兔?”
温慎之并不曾听出异样,还点了点头,以为自己又教了延景明一个中原词汇,一面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还担心得罪我呢。”
延景明听不懂。
他挠头思索温慎之所说的话,一面跟着温慎之爬上楼,此处与下方的歌舞喧闹相比,着实要寂静许多,屋中坐了一个三十余岁的男人,挺着一个罗汉肚,正抱着算盘算账,听见有人上来了,方抬起眼,朝入口处一看,面上神色登时一松,好似心头一颗大石落了地,开口便道:“文先生,你没事便好。”
温慎之并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那人左右一看,令温慎之与延景明进了屋,扭头关了房门,方才小心开口,道:“朝中好像有些变故。”
温慎之微微一怔。
“你可知近来京兆府在四处拿人,已有不少人入了狱去了。”那人低声说道,“捉的大多是些文人,说是犯了口舌之禁,妖言惑众,文先生,我原担心你也出事啊。”
温慎之还真不知此事。
忠孝王温恭肃有些专横独行,又是他的长辈,他也一贯遵循皇祖母给他的告诫,明面之上,绝不会与温恭肃起冲突,长久以往,在小事上,温恭肃并不会与他商量。
温慎之想着自己或许该去同皇叔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人将声音压得更低,道:“先生,这几日,您切莫小心一些,我听说,京兆府的名录上,好像有您的名字。”
温慎之若有所思,将画交给此人后,便领着延景明朝楼下走去。
他倒是不担心这件事,给京兆尹一百个胆子,京兆尹也不敢来拿他,当下最重要的,应当还是先带延景明去寻些吃食。
他们回了二楼,又从那半敞房门的屋前路过,延景明想着温慎之所言的“男的胡兔”四字,不由又朝着那里头看了一眼,而这一瞥,他倒是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面孔。
正是那日在校场遇见的左瞿。
而左瞿恰好抬眼,同延景明目光相对,片刻之后,那左瞿却没有“男的胡兔”,而是猛然蹿起了身,急匆匆朝外走来。
他要行礼,可又怕引起更大的动静,温慎之也不希望引人注意,抬手止住了左瞿要行礼的动作,左瞿已压低了声音开口,道:“殿下,您又偷溜出宫!”
温慎之没有辩解。
“您偷溜出宫也就算了。”左瞿道,“您还带太子妃来这种地方。”
延景明疑惑开口,问:“介素什吗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