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出可能会上学迟到。”乙间轻响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去完警察局之后,我们还要去和南山先生见一面。”
“为什么喊他就是南山先生,喊我就只能是博美犬小姐啊——真是的,哪怕只有一次就好,我希望轻响也能叫我深谷久美子啊,当然如果只有久美子就更好了。”博美犬小姐……深谷久美子表情失落地拎起了鞋架旁边的书包,“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出吧。”
乙间轻响理所当然地无视了深谷久美子全部的抱怨,点点头转身跨出了大门。
深谷久美子拼命地压抑住几乎快要满出来的、因为一个称呼而对南山泉产生的愤怒、嫉妒与不甘,保持着落后半步的臣服姿态跟上了她的脚步。
深谷久美子的家处于杜王町的中心部分,距离警局和车站都不远,便利的交通再加上久美子并没有会来上门打扰的家人与朋友,乙间轻响已经习惯了将之作为根据地使用。当然出于谨慎考虑,她在其他许多地方都购置了安全屋,归属于各种各样的人名下,甚至有些还委托了其他的自己进行购置,誓要无论在杜王町的哪一个地方遇到了麻烦事,都能在十分钟内抵达自己的安全屋。
约莫走了十几分钟,乙间轻响与深谷久美子抵达了警察局。
在这个平和的小镇上没有太多案件,导致警局里的警察们看起来都有些无所事事。前台的男警察表情有些懒散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她们,慢吞吞地从手边拿起记录册,刚刚想要开口询问——他斜上方的天花板就猛地碎裂了开来,搬着大件物品的另一个男警察与天花板的碎屑一起自由落体,不过没什么大碍只是摔了个脑袋懵。
而前台的男警察显然没有这么好运了,他被一块天花板碎片砸了个严实,瞬间满头是血地昏死了过去。
掉下来的那个男警察立刻出了一声惊叫,整个大厅里也是一片兵荒马乱,有人立刻从办公室里跑出来观察情况,也有人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当然也有人疯狂地想要逃离警察局。隐藏在这片混乱之中,乙间轻响与深谷久美子顺利地进入了警察局,抵达了她们的目的地资料室。
“1976年,片桐安十郎。”乙间轻响说出了关键词,自己则在另一堆卷宗中寻找着什么。
深谷久美子点了点头。
两人都戴着手套和口罩,分工明确地快地翻阅着自己面前的卷宗,直到动作稍慢一些的深谷久美子从自己负责的那一堆中找到了属于片桐安十郎的那一份:“找到了。”
乙间轻响将手中已经阅读完的卷宗归位,接过片桐安十郎的卷宗开始浏览,深谷久美子则着手于复原自己负责的这些卷宗。在确认已经完全将手里卷宗上的内容全部都记入了脑中,乙间轻响抬手把这份卷宗往深谷久美子整理完毕留出的空隙里一插,紧接着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资料室,趁着还没停息的混乱余波默默退场。
警察局的正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深谷久美子脸色一沉,人群里就再次生了一阵骚动,吸引了路上某辆大卡车驾驶员的注意力。他有些好奇地从上而下望向了散开的人群的中心,却现是倒在那里面的老人穿着一件眼熟的衣服——那是自己母亲出门时穿的衣服,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完全忘掉了要踩下刹车。
大卡车径自冲入了人群之中。
深谷久美子终于松了口气,低头跟着乙间轻响离开了警察局,和谐地融入慌乱的人群,挤到了路边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旁边,找了个空隙打开车门侧身坐了进去。在一片嘈杂而混乱的声响中,黑色轿车就这么无声地驶离了这里。
“真是混乱的场面啊。”开车的男性轻笑着调侃,“我还以为你的话,会再稍微收敛一些。”
“如果东方良平在里面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收敛一些。”副驾驶位的乙间轻响给自己拉上保险带,顺带把口罩也往上拉了一些,“和我接触越多的人,替身对其施加的影响就越强,但这里都是些陌生人,既然怎么样都不会致死,那就随他们去吧。”
“怎么,难道说……南山泉先生您心软了?”深谷久美子微笑着开口。
“毕竟鄙人勉强是个忧国忧民的作家,看到眼前生这种混乱的场景很难不动容吧。倒是没想到深谷小姐居然会这么关心鄙人的心情……真是让鄙人受宠若惊啊。”南山泉彬彬有礼。
“……关、心、您?您真是说笑了。不过的确,我是应该关心关心您,毕竟不需要的脑子麻烦请直接捐给有需要的人,当然如果您实在不知道去哪里捐赠,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代劳一下。”深谷久美子皮笑肉不笑。
“博美犬小姐。”
突然响起的声音掐断了久美子的话语,她偷偷向前瞄了一眼,对上后视镜中乙间那双冰冷的眼眸,只能颇为不甘心地缩在后座上闭上了嘴。
见此,乙间轻响的语气才转向温和:
“南山先生,今天带我们去河边,拜托了。”
南山泉耸耸肩膀,思考了一下去河边的最近路线后打了个转向灯,掉头往河边开去。他看了一眼时间,按开了车载广播:“goodmorning,早安,杜王町电台广播,今天也是我来为您服务,您的邻居原田海。这可真是个多灾多难的早晨啊,我们先来了解一下刚刚在警察局里现的事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