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吹起的海风卷起了婆娑树影,晃动着的光斑如同落在她的间的暖色花瓣,在枝叶摇曳带起的海浪般的呢喃声中,她仔细拍去裙上的尘土才直起身来,稍稍仰着一点头看向他。如同蝶翼般的纤长眼睫微微翘起,坦然地露出那双温柔而清澈的眼眸,里面像是藏着甜蜜的糖果,又像缓缓流淌着粘稠的蜂蜜。
“那么,我先告辞了,以后走路要小心呀。”
她有模有样地提起裙摆,笑着向他行了一个上个世纪欧洲贵族才会行的礼,东方仗助这才敢将自己的视线停留在她的手上。柔软纤长的十指白皙,线条流畅美丽,修剪完美的指甲别出心裁地涂成了海蓝色,上面还用娴熟的手法简单几勾勒了数条银白色的海豚嬉戏着跃出海平面的图案。
想到这只手之前贴合着他手腕时感受到的柔软触感,东方仗助的神态难免就有些僵硬,耳根也染上了较明显的红色,胸腔中心脏鼓动的声音落在耳中更是如同炸响的雷声一般。他懊恼地用指甲用力掐手心试图冷静下来,期望不要让对面的少女看出什么异常。
幸好在毫无察觉地行完这玩笑一般的礼之后,少女就再次向他告别,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
啊……走掉了。
东方仗助悄悄松了口气,赶在正在跑过来想要查看他情况的那辆轿车的司机到达之前溜走,不然如果被他们要求去医院检查,就要赶不上与承太郎先生约定见面的时间了。
不过、不过,在此之前——
他回头看了看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少女,终究放弃了追上去的想法快步往隐蔽的街角走过去,路上还因为没留神看路与某个人撞了一下,只能匆匆地向对方道了声歉继续朝目的地走。最后在抵达街角后原地蹲下,抬起一只手缓缓地、缓缓地遮住了大半张脸,另一只手则捶了一下墙壁,口中出了小声的不甘悲鸣:
“糟糕、因为太过紧张居然忘记问她的名字了——可恶难道说仗助君的初恋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墙壁被他的力道捶得震了几震,不过还是顽强地屹立着。东方仗助有点心虚地看着上面出现的几道不怎么明显的裂缝——无论这是被他刚刚才捶出来的还是原本就已经存在的,总之为了居民与过路人的安全起见,他叫出了疯狂钻石对着墙壁一顿“嘟啦嘟啦嘟啦嘟啦”,把它仔细地修补完善了。
他摸了摸焕然一的墙壁,突然觉这个墙壁居然没有在他靠近的那瞬间直接砸下来。
……难道是敌人的替身能力终于减弱了?
他一头雾水地推测着,抓紧这或许只存在片刻的安全时间往杜王町大酒店赶去。
他们约定见面的地方是承太郎先生在杜王町大酒店顶层订下的总统套房,也算是他在杜王町的基地——不过大部分时间,承太郎先生都呆在海边研究海星,以完成他口中那篇“对他非常重要”的博士论文。
抱歉,偏题了。
总之他赶到总统套房内的时候,亿泰和康一看起来都已经在长沙上坐了一段时间。
他们面前的茶几上甚至摆了一壶泡好的茶,在透明的玻璃壶中肆意舒展的茶叶浸润出淡绿色的茶水罕见地代替了往常来这里拜访承太郎先生时对方会为他们准备的热水,就仿佛他们到来之前……或是他们到来之后,就会有一个或者多个需要用茶水进行招待的客人。
看到他进门,亿泰立刻向他出抱怨的声音:“好慢啊,仗助。”
“路上遇到了一点意外,抱歉抱歉。”
闻言东方仗助条件反射地道了歉,走到他们旁边的单人沙坐——很可惜他没能做到——在坐下的动作完成之前他就敏锐地注意到了承太郎先生那瞬间犀利起来的眼神。
于是他极其自然地拿起了靠近自己这边的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上了茶水,顺势转了一个身,一边笑着和承太郎先生还有康一打招呼,一边费力地在抱怨着的亿泰和往旁边让开的康一之间挤开了一个空位坐下。
承太郎先生眼神里的压迫感消失了。
safe!
东方仗助松了口气。
承太郎先生主动开启了话题:“今天约你们见面,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你们,我的同伴今天傍晚就会抵达杜王町……算算时间现在已经抵达杜王町了。”或许是顾及到他们的理解能力不一定能达到他的预期,承太郎先生停顿了片刻,还是勉强地进行了一下不必要的补充说明,“是两个非常可靠的替身使者。”
“啊,真的不用我们过去接一下吗?”东方仗助下意识问道。
“的替身使者吗……”康一抓住的重点就显然和仗助不太一样,“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而不擅长抓重点的亿泰挠挠后脑勺:“承太郎先生的同伴一定很厉害吧。”
“啊,似乎是为了防止辛红辣椒在他们到来之前做些什么,所以坚持不要我们去接……至于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事情就交由你们自己判断吧。”
承太郎先生半压着帽檐回答了仗助和康一的问题,那双如同青色宝石般的眼眸里罕见地外露着温柔的情绪,连习惯性严肃的语气都平缓了下来。
“不过……我可以保证是值得信任的人。”
东方仗助听着,思绪却情不自禁地偏回了那个自己一见钟情的少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