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赐瞪着丹凤眼,很是诧异地看着她,这么简单的射法……是初学者才玩的吧,但他自知刚才自己拖了后腿,现在没好意思质疑人家,“那……好吧,反正也意思一下。”
可是宋初雪和沈芳华却不给面子,不屑地道:“嗤,这么简单,谁不会啊。”
淼淼又朝余天赐道:“蒙上眼睛。”
余天赐摇头,“你也太小看我了,不一手托一个梨子站那儿让你射吗,我胆儿肥着呢,不用蒙眼睛了,我瞪着眼睛看,眼都不眨一下的。”
淼淼已从怀中抽出一块帕子,“是我蒙,不是你。”
吓?
余天赐张着嘴巴,喉结滚了滚,“你……蒙着眼睛……射我手上的梨子?”
正在喝茶的瑞安长公主喷了一口茶,呛得猛咳嗽。
众人皆是一怔,吃惊地看着淼淼。
永宁侯不淡定了,余天赐可是瑞安长公主心尖上的疙瘩,别说射了他的手,是蹭破他一层皮,长公主也会疯咬人的,忙道:“念儿,不得造次!余世子金枝玉叶,万一有个闪失,你可担当不起。”
淼淼虽然对自己的能耐有信心,但也知道余天赐身份尊贵,她这么做有点狂妄了,正想说算了,忽听一人大声道:“让我来!”
众人诧异地循声望去,只见李忆腆着大肚子,蹬蹬蹬跑到淼淼身边,扬扬手里的两个梨子,笑得眉眼弯弯,“念儿,这回我替你助阵!”
所有人都惊呆了,淼淼半张着嘴巴看着李忆,晋王更是诧异之极,“二弟,你凑什么热闹?”
永宁侯这下更加不淡定了,余天赐是金枝玉叶,可越王更是龙种啊,他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念儿,不得无礼!”又朝皇帝惶然道:“皇上,小女无状,请皇上恕罪。”
安贵妃也急了,朝李忆道:“团团,你这是做什么?快回来,皇上……”
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一定会制止越王的,但出乎意料的,皇帝抬手打断安贵妃,敛起脸上笑意,定定地看着李忆,“越王,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李忆敛正神色,“父皇,孩儿知道,既然是我自己提出来的,生死与人无尤。”
安贵妃大吃一惊,“团团,你乱说什么呢?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你是龙子凤孙,怎么能亲身涉险?”又朝皇上道:“皇上,团团不知轻重,你可别听他胡说。”
皇帝再次抬手打断她,“越王,柳姑娘虽然箭法群,但毕竟她是蒙着眼睛来射,你难道不怕?”
“不怕。”李忆神色镇定,胖乎乎的脸颊在日光下有点微红,“我相信柳姑娘,算她射歪伤了我,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皇帝看着李忆,他此刻脸上那种笃定从容的神色,是皇帝不曾见过的,这孩子……长大了。他缓缓点头,“那好,你说的话,在场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既然自称大丈夫,行事便得有大丈夫的样子,去吧。”
皇帝这是……同意了?淼淼怔怔地看着李忆走到演武场中央,双手平举,两手手心各自托着一只梨子,镇定自若地看着自己。
苍天啊,怎么没人问问自己同不同意呢?淼淼望天长叹,十分后悔刚才一时冲动提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来,虽说越王说了生死与人无尤,可谁都知道,万一她真的手抖把他射伤了,永宁侯府上下可以去见列祖列宗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成功便成……死人。
她目测了一下距离,默默将帕子蒙住眼睛,在脑后打了个结,再将两根箭扣在弦上。
“不必有压力,平时怎么练的现在怎么来,当他是根木桩吧。”晋王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吴槐在他身边,他不会让他有事的。”
哎?这个整天把眼睛扛在脑袋上的拽小子,居然在安慰她?淼淼差点想掀开帕子看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若非吴槐在,你以为父皇会答应?”晋王又继续道:“以后说话前先过过脑子,有时冲动是会致命的,你死了不打紧,连累别人不好了。”
淼淼:“……”
她知道,这小子不说点什么戳心窝的话浑身痒痒,她不应该对他抱有任何幻想的。她深吸一口气,想象着李忆左边手掌上的是晋王,右边手掌上的是安贵妃,气沉丹田,两指一松,两箭夹着劲风呼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