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崔氏自然少不得又要一通脾气。丫鬟婆子们个个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受了牵连。
手头的东西能摔的都摔了个遍之后,崔氏跌坐回软塌上,指着常嬷嬷的鼻子就骂了起来。&1dquo;这就是你所谓的万无一失?!你不是说,那药乃不传世的秘药,只要连着服用几年,就能让他身体日渐衰败,再高明的大夫都查不出来的?”
常嬷嬷被崔氏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陪着笑说道:&1dquo;舅老爷确实是这么跟奴婢说的&he11ip;&he11ip;兴许&he11ip;&he11ip;兴许是被张御医歪打正着,给治好了?”
&1dquo;张御医性子古怪,开的药方也千奇百怪,搞不好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he11ip;&he11ip;”
崔氏近来总喜欢疑神疑鬼,不再相信任何人。&1dquo;苏承安居然能瞒我这么久!这是见我被禁足,失了势,就一个个欺上瞒下,不肯再替我效命了!真是岂有此理!”
崔氏素来要强,如何能承受底下的人阳奉阴违。更何况,此事还关乎到她儿子的前程,更不能轻易地揭过。
其实,崔氏还真是冤枉了那些替她办事的人。
苏瑾玥掌家的那几日,可是将蓬莱的人手通通都换了一遍。除了关氏的几个心腹,其余人都以各种理由被打或是领了别的差事。总之,如今的蓬莱早已被治理得铁桶一般,不是崔氏的手能够伸的进去的了。
崔氏接二连三的受罚,威信早就大不如前,稍微有眼力劲儿的都能看得出来,崔氏行事过于霸道。成妈妈一事就能看出来,她的狠辣无情。成婆子虽不讨人喜欢,可私底下也替崔氏办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儿。为了将常嬷嬷摘个干净,就直接把人给灭了口。
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连心腹之人都可以说丢弃就丢弃,更何况是她们这些无名小卒。若继续执迷不悟,怕是也离死不远了。
这一旦失了人心啊,自然就没什么人真心实意的给崔氏卖命了。
崔氏骂了个高兴,头却越疼的厉害。
常嬷嬷见状,忙上前替她揉按起了穴位。&1dquo;夫人头疾越重了,可要请个大夫瞧瞧?”
崔氏支着脑袋斜倚在榻上,半天没吭声儿。
&1dquo;无碍,躺一会儿就没事了。”她性子要强,不想叫人瞧出她的脆弱。
常嬷嬷却有些担心。
崔氏这症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最近几个月,时不时就会作一次,而且疼的时辰也越来越长,这不是个好征兆。
&1dquo;夫人&he11ip;&he11ip;奴婢知道您不爱吃那些汤药,万一拖得严重了可就&he11ip;&he11ip;”
&1dquo;不是有那去头风的药丸么,拿几颗过来。”崔氏不耐烦的说道。
常嬷嬷劝说无果,只得去取。
拔掉木塞,崔氏倒了一把丸子就喂进嘴里。
&1dquo;夫人&he11ip;&he11ip;”常嬷嬷被她的举动吓懵了。&1dquo;这,这剂量不对啊&he11ip;&he11ip;”
&1dquo;行了,我心里有数!”崔氏摆了摆手,懒得听她唠叨。&1dquo;你再派人去蓬莱打听打听。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信,有人会不喜欢银子!”
&1dquo;是。”常嬷嬷低声应了下来。
*
寒露霜降时节,天儿是越来越冷了。
屋子里的竹帘已经撤下,换上了厚重的布帘。轻薄的纱帐外,也罩上了一层红绸子,四个角落里悬挂着香囊,华美至极。
&1dquo;姑娘。”不语匆匆从外头出来,见屋子里还有其他人便及时的打住。
苏瑾玥正学着绣荷包呢,被她这么一嚷嚷,差点儿没把手指头给扎了。&1dquo;何事这般慌张?”
不语俯下身来,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1dquo;知晓了。”苏瑾玥拿起剪刀将多余的线头剪断,捋了捋荷包上的纹路。&1dquo;你瞧这仙鹤绣得如何?”
不语挠了挠头。&1dquo;这是仙鹤?”
她还以为绣的是山鸡呢。
&1dquo;不像吗?”苏瑾玥叹了口气。&1dquo;可见,我是真学不来。”
&1dquo;姑娘别灰心!俗话说得好,熟能生巧。这日子还长着呢,凭姑娘的悟性,或许多练个几遍就好了。”负责教授她技艺的绣娘为了不打消四姑娘的积极性,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
第1o6章杨家公子
&1dquo;姑娘,就是这里了。”南城猫儿胡同口,一辆青棚马车缓缓地停在巷子门口。没多大会儿,从上头下来了两个年轻的俊公子。
正是苏瑾玥主仆二人。
&1dquo;叫我公子。”苏瑾玥拿着扇子敲了不语的头一下,纠正道。
不语暗暗吐了吐舌,挺起胸膛说道:&1dquo;公子,门前有颗槐树的就是。”
苏瑾玥微微颔,大步朝着前方走去。不似闺女儿家的莲步轻移,她的步伐拿捏得很有分寸,既不会显得娘气,也不会显得粗鲁,还真有几分风流倜傥的俏公子样。
来到紧闭的院门口站定,不语上前扣了扣门环。没过多大会儿,一个相貌丑陋的瞎眼婆子过来应门。&1dquo;谁啊?”
&1dquo;闵婆,是我,不语。”不语沉下嗓子说道。
瞎眼婆子辨认出了她的声音,这才拉开门栓。
&1dquo;二丫呢?”不语让苏瑾玥先行一步,然后才开口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