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点了一根蜡烛,远远地搁在桌上,床这边的光线便不甚明亮。顾落知微微侧头,看见景初维正坐在床边,他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并没有注意到顾落知轻微的动作。
顾落知看不清景初维的神色,可她却莫名地觉得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是审问刺客不顺利?还是他仍然在介怀着所谓的“没有保护好她”?
顾落知思忖了片刻,开口唤道:“景初维。”
沙哑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宁静,景初维顿时回过神来,他转过身体,垂眸看向顾落知:“你醒了,要喝水吗?”
顾落知颔,景初维便起身为顾落知倒水,又扶着她,喂她喝了下去,顾落知这才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受了一些,她清清嗓子,问道:“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一天,此时将将入夜。正巧快到该喝药的时间,你先吃一点东西后再喝药吧。”景初维扶着顾落知重躺好,而后到门口吩咐了几句,很快又坐回了床边。
顾落知看着景初维眼下的乌青,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一直守着我?”
景初维点了点头:“你昨夜起了高烧,我不放心你。”
顾落知心里突然生出一股酸酸涨涨的感觉,她沉默了一阵,开口说道:“让严承来吧,你该去休息了。”
景初维注视着顾落知的双眼,道:“严承不知晓你的秘密,让他来照顾你多有不便,还是我来吧。”说着,他抬手为顾落知牵了牵被子,自然的动作好似在做一件很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顾落知张了张口,想再次拒绝,可景初维却先一步说道:“其实我先前便怀疑过你。”
顾落知神色复杂地和景初维对视着:“我就知道,是老铃医的话让你产生了怀疑?”
景初维先是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先前在河竹村里闲聊时便察觉你身上有异,只是一直没想明白原因,直到听见老铃医那句无心之失,我才大概明白过来。”
顾落知不禁冷笑了一声:“太傅大人演技过人,我那时被你骗了过去,竟然真的相信你毫无怀疑,原来你这么早便察觉了。”
紧接着,她泄气地垂下了嘴角:“认真论起来,这件事怪不得你,是我自己不够小心谨慎,让你现了我的女儿身。”
话音未落,景初维便反驳道:“你都扮了整整二十六年的男子尚未被现,还如何不够小心谨慎?”
“我若再小心谨慎一些,便不会被你现了。”顾落知叹了一口气。
“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上天注定的。”景初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明亮的桃花眼中好似盛满了星光,“注定我们要一路同行,注定我从闲聊中现你的秘密,注定老铃医的那句话被我听见,注定我要为你守好这个秘密。阿落,你相信这些注定吗?”
“我……我……”我想去相信这些注定。
顾落知觉得自己已经有了答案,可这个答案却让她的心瞬间慌乱起来,她迅移开目光,不再和景初维对视。
“是啊,我和太傅大人之间确实有深深的缘分,不说其他,就说在朝堂上,我们之间的缘分简直深不可测。”顾落知的目光落在撩起的床幔上,玩笑着说道。
景初维呼吸一顿,她避开了他,她现下并不想同他说这些。看在她还受着伤的份上,这次便先放过她吧,日后有的是机会,他不会让她逃开的。
想到这儿,景初维轻轻一笑:“是啊,只盼我们的‘缘分’能一直延续下去。”
因着顾落知的伤需要养一段时日,他们便没有一直住在客栈里,而是特意租赁了一个院子,让顾落知能够清清静静地养伤。
住进院子里后,景初维终于不再久久地守着顾落知,这让严承终于有了机会同顾落知单独说话。
虽然天气已经凉了下来,但顾落知不爱闷在屋中养伤,便在院中避风的地方摆了一张贵妃榻,她盖着略厚的毯子躺在贵妃躺上,旁边还燃了一个炭盆,完全不会让她冷着。
严承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顾落知身旁,语气有些忧伤地和顾落知说话。
“属下这几日可是吃不下睡不好,大人,你要吓死属下了。”严承深深地皱着眉头,看着顾落知的双眸中满是愁色。
顾落知有些哭笑不得,道:“放心吧,你家大人我哪这么容易便死了。”
严承叹了一口气:“属下先前便同你说了,要离景太傅远一些,前两次受牵连幸运地没有受伤,这次差点丢了性命,大人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属下可怎么办呀!”
他的话音刚落,行至院门前的人脚下步伐立时一停,站在了原地。
第二十八章晋江独家
满腹哀愁的严承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他仍旧试图说服自家大人,让自家大人远离景太傅。
顾落知听了他的话却是笑了起来:“这回还真不一定是景初维牵连了我,那些刺客最后的目标有可能就是我。”
严承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思忖片刻后道:“大人,你的意思是那些刺客最后逃跑时攻击你的行为并非是让我们投鼠忌器,而是真的想杀了你?”
顾落知颔。
严承想不明白:“观那些刺客的身手分明和先前的是同一批,他们的目标不是景太傅嘛,为何忽然转而对大人你下手?”
“我也不知晓啊,尚且有很多事情让我想不明白。”顾落知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