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言顿时心如擂鼓。
因为那个女孩就是林一。
“上面下了命令，您这段时间的任务，都交接给……”
军官的话在何不言的耳中变得越来越模糊。
何不言隐约想起了一些东西。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熟悉了。
这一切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被他遗忘了许久的过去。
眼前的军官虽然知道林一身份特殊，却也只以为她是某个高官的亲属，从未想过“神”这种存在。
但何不言知道，此时站在他对面的林一，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神，没有任何情感，也不遵循人类的规则。
尽管没有回忆起全部，何不言却突然感到心头隐隐作痛。
一股猛烈的愧疚感，像暴风一样席卷他的全身。
他听见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叫嚣着，让他拒绝眼前的一切。
“听说这孩子之前身体一直不太好，从没有出过门，所以这次去伽马星系的旅行，需要您全程陪同。如果可能的话，也请尽量教会她，适应生活。”
何不言的嘴唇抖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军官似乎全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反而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演员一样，演出着记忆里的剧本。
他向何不言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何不言和林一两个人，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地上，缓和了有些紧张的气氛。
但何不言浑身的肌肉却忍不住紧绷了起来。
他看着林一的脸，终于想起了让自己悔恨交加的事。
是他带着曾经的林一，了解了人类的世界，把她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类。
何不言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倦地想着：
人的本性或许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他自己的性格，注定了他容易被某些政客利用。
而那些政客本身也不过是捕蝉的螳螂，并非最终的黄雀。
他们听信了那几个人的话，打着让林一在人类世界游玩的旗号，妄图把她从神明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利用感情，要求林一对祭品的索求。
原本何不言也觉得，出于自愿的事，如果能够谈成，也算是好事一桩。
毕竟祭品一项，也算在军用开支之内。
可惜那几个人的真实目的，远非如此。
变得越来越接近人类的林一，不仅仅会变得心软，同时也会变得有弱点。
她会为了逃避孤独，而长期待在三维世界。
而在三维世界拥有实体，就意味着，神可以被攻击。
只要武器当量足够大，神也可以被撼动。
而重伤沉睡的神，即便没有拿到祭品，也收不回给出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