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不劳,那我回去了哈!”钟佑霖急着赶回家再多写一点东西,他知道的东西可多着呢!
钟佑霖一走,公孙佳便唤人给她调颜料,调了朱红、靛青诸色在书桌上一定摆开,公孙佳一边读着钟佑霖写的这些东西,一边用不同颜色的标注一下。亲手誊抄了几个名字出来,又圈了一点其他的内容。
看了十几页,后颈开始酸,就搁下,阿姜给她按摩肩颈,道:“写得再好看,也别看得累到自己。”
“知道啦。等下请阿荣过来,我有事要他做。”
“好。”
荣校尉来得快,公孙佳将文稿一股脑儿地给他:“看看。”
荣校尉接过来之后看得飞快,钟佑霖的文字在写小道消息上达到了“老妪能解”的境界。荣校尉读这个,比公孙佳快得多,让公孙佳十分眼热,这度!
看完了,荣校尉犹豫了一下,道:“大多是……闲言碎语,夸张又不大实用。”
公孙佳道:“但还是挺有的,对吧?”
“是。”
“八郎写的,有些场合、有些人,咱们都接触不到,他能。”
荣校尉点点头:“是。”
公孙佳道:“你再看看我圈出来的内容,标红的是我觉得有用的,标蓝的是有的,赭色的是待考的。我标得可还对?”
荣校尉重将前半部分仔细研究了一下,道:“对的。”
“他答允我,以后还会接着写,以后也还照着这样标。底本封存,你找咱们自己可靠的人手按颜色分类抄写,标赭的去核实,标红的不要流出。标蓝的整理出来,积得多了,给他出本杂文集子。”
“是。”
公孙佳想过了,钟佑霖那诗,凭这诗的水平,是绝对不可能流传很广的,刻意宣扬出去都算是笑料,做个名诗人那是不可能的了。他写这些小品杂记倒还算能读,攒一攒,弄个小集子,也算是对他志向的一中……安慰?
一个醉心于此的表哥,比一个朱瑛那种闲着没事儿学着“酒醉鞭名马”的傻货那是强多了。
至少他不会惹什么麻烦。
如果钟佑霖写得多了,能在短期内攒成一本四十页以上的散记,她马上就让人给他雕版印个千八百本的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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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将钟佑霖的将来暗中打算完了,紧接着就是操心自己的外甥。
计划是正月之后接余盛过来读书,公孙佳却先派人往余府送个信,邀了乔灵蕙过来商议:“先将他接过来多住两天,适应适应。”
乔灵蕙奇道:“他年前不是住得挺好的吗?他还吵着要早点过来呢。”
公孙佳微笑道:“既然要读书,习惯就要改一改,保姆丫头什么的,要慢慢减了去,替换上书僮小厮护卫之类。”
乔灵蕙想了一下,在外祖家的时候,表弟们也要裁掉保姆以及部分女仆换上男仆的,当然年纪不一定,有的早点有的晚点。对妹妹的安排自无异议,说:“成,到时候把他往车里一塞,伺候的人不让跟来就行了!择日不如撞日,反正他在家里早就闹着要来了,我明天一早就把他送过来!”
“好。”
“先说好了,不要太惯着他,别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手上散漫。家大业大的,你自己不当回事儿,可别叫人把你当成冤大头!一朝给出去的多了,哪天想不起来给了,会招怨的!不能叫人觉得你是软柿子。譬如普贤奴,他要不听话,你只管打他!打一巴掌给一甜枣,他还当你是好人。一直给甜枣,他吃絮了,跟你要人参呢!你给是不给?亲外甥你随便打,打打就把他打老实了。别的人呢?”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叮嘱公孙佳一些持家的道理。
公孙佳只管含笑听着,间或“嗯嗯”哼唧两声。与这位姐姐在一起,是她特别舒适的时光。
乔灵蕙对这么个乖巧可爱的妹妹说话也觉得特别的舒适,很有成就感。念叨完了之后,心情愉快地回到婆家,吩咐:“将普贤奴的行李包起来,明天就送到定襄府去。”
乔灵蕙也不存心沾妹妹的,余盛用的东西她也准备了全套,余泽看了之后也夸这儿媳妇拿得出手,不显小家子气。
最开心的还要数余盛,他终于可以长期抱大腿了!
读书!那没个十年八载的能读得出来吗?他不就可以在小姨妈身边长久地混下去了吗?以他的认知来看,这十年是他小姨妈一生中至关重要的十年,小姨妈几乎是在这十年之内做完了她自己的原始积累,身边聚好了最原始的班底。
而他!近水楼台,完全可以与这些未来大佬混个脸熟,说不定还能在大佬们与小姨妈最开始的相遇中起到点作用!
就很美。
毕竟是亲生儿子,乔灵蕙有点不舍,计划好了要经常过来看儿子的。不想儿子从上了车之后,那屁股就没能老实在座位上连续坐够十个数,不停地爬起来看车外。乔灵惠没好气地问:“你就这么不想在自己家里呆着呀?”
余盛认真地说:“我特别想读书!”
“呸!”
到底还是给他带到了公孙府。
余盛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保姆和丫环都消失了,他的行李是公孙府的丫环们接进院子里去的。公孙佳给余盛指定了个元峥当伴读,其他的人是钟秀娥给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