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校尉道:“不知。属下会继续盯着的。”
“你辛苦了。对了,我一直不知道,你还有家人吗?年要怎么过?”
“没了,”荣校尉无奈地笑了一下,“一直就跟着将军过的。主人不必为属下操心,先看好府里。”
“哦。好,那你跟我们一起过年吧。你有什么事,请一定要对我讲。如果让亲信的人都过得不痛快,那是我的失职。”
“现在就很好,属下这就去让他们查吴宫人。”
“好。”
公孙佳又琢磨了一下这广安王置外宅的事儿,只觉得可乐。最小的,是安置吴宫人,大事那就不好讲了。有意思!
公孙佳含笑打开了本小册子,上面是底下报上来的年赏。她虽然已经对完了账,写好了明年的签子,具体一款子怎么用底下还要造个册,把赏了下去,领赏的人按个手印儿。这一本册子报上来之后,照例是不会仔细看的,只是作为日后万一有问题时查账的依据。钟秀娥已经看过了一回,送到她这里是显得尊重。
匆匆翻了一翻,心算一下厚度差不多,也就撂开了。
阿姜带着小丫环捧了几个托盘过来,公孙佳一看就头疼了:“怎么拿了这个来了?”
阿姜道:“你可别想躲着,来吧,试试。”
“试什么呀?那不就是我的吗?还用试?”公孙佳老大不乐意的,这是她的那一套县主的行头。衣服、配件还罢了,那头冠要想戴好,她就得梳个头。
阿姜笑着将她扶到妆台前坐下:“这样的场面怎么能不郑重呢?还是试一试吧,难道不喜欢这个?”
公孙佳诚实地道:“喜欢!”
“那不就得了?”阿姜先将她按住了,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好歹让我们动动手,不然这手艺都生疏了,说出去要笑话公孙家的丫头不会梳头了。”
口里念叨着,给公孙佳把头给梳了,层层换上了衣服,再套上头冠。阿姜喜道:“好!果然是贵气逼人。”
公孙佳往镜子里一瞧,笑了笑,说:“你又不是没见阿娘穿过,我哪里有阿娘的气势了?就乱夸。”
“夫人那儿叫李妈妈夸去,咱们这儿只夸你。来,走几步看合适不合适。”
公孙佳依言动作了几下,觉得还行,道:“可以了。脱了吧,怪沉的。”
先摘了头冠,一边换衣服一边闲聊。她平常也不出府门,不过大部分时间用来看书或者处理事务之类,连府的八卦也不能尽知,阿姜知道的就多了,笑吟吟地对公孙佳道:“府里过年的事儿都准备好了,年后要摆宴的材料也备齐了。厨子们了双赏,保管吃得好好的。余家小郎君近来可好玩了……”
“他又怎么了?”
“今天一大早,夫人抓他去佛堂磕头,他那个样子,像是一边一个人拽着他,一个说,去去去,一个说:不去不去。模样儿有点怪。”
“嗤——”
“要说那个阿方呀,也怪可怜的,天生长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是老天爷疼她还是厌她了。”
公孙佳道:“你话里有话。”
“嗯,小郎君就爱看她,她呢,平常总躲着人,听师太说,除了做些洒扫的活计,都在屋子里不出来,怪可怜的。看起来也算懂事。”
“这才几天?”公孙佳想起来单先生说的那些个话,虽然是对她讲的,但是对余盛也应该是适用的。一个五岁的小孩儿,能有什么歪心思呢?现在强行隔开,心里留下遗憾,求之不得才是日后的麻烦。小孩儿心性,天天见的,过不几天也就丢开了。
公孙佳拢了一下衣襟,问:“他现在还在佛堂?”
“嗯,这会儿应该还没出来。今天太阳好,夫人一准又在佛堂听着经晒太阳。”
“走,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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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有一种宁静的美。
两个师太在轮流诵经,认真听来,音调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钟秀娥在听经,果然是晒着太阳的,檐下无风,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
余盛盘腿坐在蒲团上一脸的生无可恋,他没看到小姐姐!保姆吓唬他:“你要再这样,她就得被夫人撵出去了!”明知道这是有夸张的成份在内,他还是不敢再叫唤了。
就惨。
公孙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温馨居家,非常美妙。
钟秀娥睁开了眼睛:“怎么想到过来啦?来了好,快,烧个香,你看普贤奴现在多乖呀!佛祖是灵的!”
公孙佳瞄一眼小外甥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跟平时东蹿西出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姨!”余盛看到公孙佳顿时来了精神,骨碌一下从蒲团上滚到了门槛上,抱着门槛爬了起来。
看得公孙佳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
钟秀娥:……这孩子还是得打!
公孙佳扶着阿姜下了肩舆,保姆满脸通红地把余盛给抱了过来。余盛也是满脸通红,特么又在金大腿面前丢脸了!
公孙佳也无奈了,佛祖好像是真的在考验她,她统共就这一个亲外甥,还是个呆子。不像外公,虽然孙子里傻子的比例略高,但是人多,还能筛拣出几个有用的,钟源这样出挑的不提,剩下的人里还能拣出几个虽然不太聪明但是能听话办事的。她倒好,就看着这一个。
吞下一声叹气,公孙佳道:“看太阳好,出来透透气。过两天进宫去,难免在外面行走,我先适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