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长辈们解了余盛的围。
一个好动的余盛乱蹿没关系,公孙佳却是干系甚大。她前脚过来,后脚就有人飞奔去报信。这下湖阳公主也不打丈夫了,钟秀娥也不劝嫂子了,湖阳公主年长的子女们也不躲着了,一齐纡尊降贵来接宝贝疙瘩到屋里好好呆着,可千万别磕着碰着。
湖阳公主边走边骂:“八郎这个混账东西,我果然是打他打得太少了!”
钟秀娥道:“一定是普贤奴太淘气,我回去先打他!”
姑嫂二人一路交流着家暴经验,很快到了小院儿跟前,一堆大人物亲至,将宦官吓得跪了:“殿下,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湖阳公主压着火气,喝道:“蠢东西,你怎么办事的?”
宦官心里苦,只好叩好请罪。余盛还得机会:“舅婆!就是他!打女孩子!”钟秀娥听得拳头都硬了,骂道:“兔崽子!你还敢放屁?!”
钟保国脸上早挂不住了,拿张帕子捂着脸在吼:“都够了!接上药王,回屋里烤火去!”
公孙佳捂着胸口往阿姜身上一靠,将所有人吓了一跳,钟秀娥奔了过来:“怎么了?”
“二舅舅声音好大。”公孙佳抱怨说。
钟保国跑得比妹妹还快,跑过来听到这一句,帕子就滑到了嘴上,捂住了。湖阳公主道:“罢了罢了,还闹什么呢?”语气颇为萧索。
公孙佳就着母亲的手起来,开始解斗篷,钟秀娥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冷的天。”
公孙佳道:“大家都不开心,我给大家变个戏法开心一下。”
湖阳公主道:“好孩子,不是什么大事儿,你甭操心,啊。”连哄带骗的口气。
公孙佳含笑道:“舅母,你看。”
她将解下的斗篷罩在了元峥的身上,俏皮地眨眨眼睛,做了一个手势:“你们都看不见了,飞走了。咱们家什么都没有生,好不好?”
余盛有点崩溃地想,要了亲命了!这小姨妈真是个傻白甜啊!痛痛飞飞,呼呼就不疼了!真就“闭上眼睛就是天黑”啊?这样能行吗?能救出小姐姐吗?亏我对小姨妈抱有很大的希望啊!元峥!小姨父!你在哪儿?!快来拯救你媳妇儿!
元峥的心砰砰直跳,也想快些跳出这个虎狼窝。如果能够这样离开,他就不用跟老砍头的走了。跟着这个温柔的女孩子到她的家里,然后离开,虽然很对不起她,但也……不至于给她惹麻烦。
只是,这样可以吗?如果这个女孩子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他一定是千肯万肯的!但是不知道她的长辈会不会同意……
别人当然也是肯的。从钟保国、湖阳公主、钟秀娥,到公孙佳的表哥表姐们,都想:这个可以有!
钟保国抢先说:“本来就没有生什么嘛!我喝醉撞树了!”
湖阳公主道:“八郎从小就不好武,骑马摔了,真是个不长进的家伙!”
六表姐问道:“那药王,你把这个带走,方便么?”
“我家里没有外男,当然方便啦。”
六表姐道:“那就好,八郎要是敢闹你,我骂他。”
公孙佳示意手下先把小卷毛带走,对六表姐道:“他不会的,他答应了我的,我把人带走,他绝不再查问。”
六表姐道:“他说的话,能信吗?别的能信,在怜香惜玉上从来不可信。”
“我让他誓了,再多事,以后写诗错韵、弹琴跑调、画画手抖……”
她说一句六表姐的笑容就加大一分,最后所有人都笑了,六表姐喃喃地道:“他这回的誓是真的了。”
“二舅舅?”
钟保国气道:“本来就没有我什么事!你是不知道……”
“我懂,”公孙佳说,“长辈们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凡是看起来不可能,但是你们又慎重对待的,必是在那上头吃过苦头的。”
钟保国一拍大腿:“就是!还是咱们药王明白!当年我手下一个弟兄,就是被……咳咳,好啦,不说啦。”
钟秀娥一把薅起余盛:“二哥、二嫂,那我们也回家了哈,过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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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回到公孙府,钟秀娥在车上就揪起外孙的耳朵来:“来,小兔崽子,咱们来说说,你今天都干什么好事了!”
余盛一脸懵逼:“啥?救了个小姐姐啊,她那么小,会被打死了。这年头缺医少药的。外婆,疼!你揪我耳朵干嘛?”
公孙佳捧着手炉,看着这个活宝外甥也是哭笑不得。等钟秀娥骂了一阵,才说:“他还小,慢慢教。”
余盛哭丧着脸道:“阿姨,我没错啊。”哪儿错了?打女孩就是不对,他当然要见义勇为。
公孙佳道:“你到处乱跑,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会的,我有人跟着的。”
钟秀娥道:“听到了吗?这就是傻!非得吃个大亏不可!哎,那个丫头你打算怎么办?”
“先养好伤再说吧,长得不错,放在屋子里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小小年纪,那长相,啧,你可要小心。”
公孙佳嗔道:“别说她还很小,根本没那回事。就算长大了,二舅母担心就罢了,她家里有儿子。您担心什么呀?我又不会收了她。”
余盛不敢说话,悄悄瞥了小姨妈一眼。钟秀娥道:“那也别总带在身边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