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他这般局促,不再过问,叹了一声:“罢了,哀家不问了,你既心神不宁,哀家不多留你了。”
“谢母后。”苏曜颔,语毕正要离席,太后又说:“知道人家不高兴了,就把你那个怪脾气收收。若搁下那些让人提心吊胆的事不提,哀家觉得顾氏的性子已是极好了,你连她都能惹成这样——”太后笑一声,“若换作徐氏,怕是早就白眼翻上天了。”
“……”苏曜神情微冷,下颌抬了抬,强撑住了一份傲气。
他心里不服不忿,腹诽太后胳膊肘往外拐,面上却没说什么,起身恭肃长揖:“儿子告退。”
太后点点头,他便径自退出了殿。走出慈敬殿前的院门,他看向张庆生:“燕燕呢?”
张庆生垂眸,不疾不徐地禀道:“顾贵妃早些时候去了徐贵妃那里小坐,两刻前已从徐贵妃处出来,又去了北边的山坡上。”
他言及此处顿了顿,方又续言:“下奴差去跟着的人回话说,贵妃夫人好似没什么心思赏景,只在山坡上愣。”
愣啊……
苏曜笑意咧开:“那别看景了,看朕吧。”
他边说边提步往北走,刚走出两步,脚步又收住:“算了。”
他摇摇头。
母后说得也有道理,燕燕脾气挺好的。
现下既被他惹得不高兴了,他就让她自己待会儿?
他这般想着,不情不愿地撇了下嘴,心里不大乐意。
在意的人不在眼前,总归让人心里不安生。
但是……算了。
听母后一回。
皇宫北面,顾燕时坐在山坡上了许久的呆。
后来晌午的日头过去了些,再有冷风一过,让她觉得有点冷了。她这才紧了紧斗篷,站起身,往山下走。
唉。
山坡不高,从山顶到山下也没有多远,她却叹了好几次气。
可越是叹气,她心里就越乱。
徐贵妃的话,搅得她心底乱糟糟的。
其实,徐贵妃话里话外都在劝她不必为难自己,若真觉得苏曜不好,就硬下心冷着他,自己舒坦才是最紧要的。
可她却满脑子都在想,徐贵妃说他儿时不幸。
那些过往,她原也听他说过些许。比如那位长公主欺负他的事情,就已让她十分心疼。
但今日听徐贵妃说了淑妃岚妃的事,她才开始细思他是不是因为儿时不幸根本不知道“别人待他好”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