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眉心微微一跳,面上的冷色变得复杂。
孙嬷嬷又续道:“张庆生……顾及圣颜,觉得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可陛下那边……又不好劝,只好求到咱们这边来。”
她一边说,一边眼睛都不敢眨地紧盯太后神情。
却见太后面上的怒意一分分消了下去,末了虽仍冷淡,却笑了一声:“这些儒生,本事是有的,迂腐也是真迂腐。”
“是。”孙嬷嬷勉强附和了一声,小心询问,“不知太后想怎么办?”
“哀家有什么可办的。”太后摇头,“这父子两个作孽,他们倒要静太妃的命,没有这样的道理。”
“可姜太傅到底是肱股之臣,同来的几位大人也都不可小觑。”孙嬷嬷叹息,“此番若没个交待,朝中的非议怕是压不住的。”
她言及此处,语中稍顿,声音变得更低:“您只当为太子殿下想一想。他大仇未报,陛下帝位不稳,那……”
太后眸光一凌,孙嬷嬷忙闭了口,忍去了后面的话。
太后思量了半晌,长声缓了口气:“且看看皇帝如何应付吧。他这个人……”
她不知该怎么说,喟了一声。
她觉得这是个养不熟的孩子,从未真正将她视作母亲。可他对他大哥的感念与崇敬,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太后因而觉得若事情真闹得覆水难收,他应会知道该如何取舍。
她宁可先等一等,看看他的反应。
毕竟他们之间的那点“母子之情”也容不得什么消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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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寝殿里,苏曜强将顾燕时箍在怀里哄了半晌,待得她没了挣扎的力气,蓦地将她一按,压倒在茶榻上。
她蓦然反手一推,双眸惶惑地盯着他,他终是笑了下:“母妃信儿臣一次。”
顾燕时拧着眉,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应这句话。
品心而论,经了养病的这一阵子,她已觉得他很好,可她并不信他。
因为他大权在握,想护一个人固然可以,可她是一个有辱他名声的人,杀了总归更容易。
她抿一抿唇,低如蚊蝇地央求他:“我们……我们断了,好不好?你把我打去别的地方,我们不再见面,他们或许就……”
“不好。”他打断她的话,摇着头,“母妃哪儿都别想去。”
“那你……”她哑了哑,“你杀我的时候……”
“母妃不会死的。”他颔,深深地吻在她额上,“朕会把你保护好,除非他们有本事先杀了朕,不然谁也别想动你。”
顾燕时怔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他迎着她的视线,眼中含笑:“信我一回,好不好?”
“我……”她咬唇,忐忑之下实在应不出那个“好”字。
苏曜等了半晌,听到她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