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孙嬷嬷深吸气,忍不住为太后辩解,“太后没有那个意思……”
苏曜回视过去:“她自然没有。”
浑不在意的笑容堪堪就是在说:她分明就有。
孙嬷嬷皱起眉,心下无奈。她原还想替太后多关照陛下几句,见此情景也只好忍了。
她看了看案头的奏章,摸不准这些东西与崇德太子一事有无关联,心下却盼着有。
——若有,就由着陛下先忙好了。这些事情查清楚,太后多年来的心结才能了却,才能有余力去顾及别的。
现下她只盼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这对母子不要闹得太僵。
。
转眼又至入夜时分,寒风刮得萧瑟,阿狸惯会图舒服,早早地就盘在了顾燕时枕边准备睡觉了。
顾燕时犹自强撑着坐在妆台前,由着兰月帮她擦干湿漉漉的头,忍不住地一次又一次地呢喃:“好困。”
她总是这样。只消晚上睡得不足,任由白日里补觉,都还是困得神魂颠倒。
兰月手里的帕子又换了一块,抬眸间从镜中看到她惨兮兮的模样,禁不住地想笑:“姑娘何苦这样,跟害了相思病似的。宣室殿离得又不远,去看一眼,晚上是不是就能睡个好觉了?”
顾燕时蔫头耷脑地摇头:“不去。”
兰月从镜中睨她一眼:“今日若再睡不好,明天怕是要头疼了。”
“不去……”她还是这两个字,没说完就又打起了哈欠,大是一副要就地困死的样子。
宣室殿里,苏曜看了整日的案牍,张庆生唯恐他累着,却劝不住。林城来劝过两回,也皆被他轰走。
好在到了入夜的时候他自己放下了手里的本册,张庆生松一口气,赶忙上前:“陛下,早些歇息吧。”
“嗯。”苏曜应了声,起身,“朕去看看静母妃。”
说罢,他皱了下眉。
他不大舒服,觉得心跳得很快,身上还有些冷。便鬼使神差地想抱着小母妃睡觉——小母妃温温软软的,还会乖乖待在怀里,用来暖身最好不过。
他已经很久没抱着她睡过觉了。这念头冒出来,他后知后觉地有些怀念。
既然怀念,就去试试看啊。
经这一日他自问已想明白——小心谨慎不好使,还是当恶人有!
反正不论他如何道歉讨好,她也不爱理他。
那还不如去耍无赖。
诚然她仍有可能将他拒之门外,但耍无赖被拒绝,他心情能好上不少。
“去御膳房,问问有没有牛乳的点心。”苏曜边说边咂了声嘴,迈出殿门。
寒风忽至,吹得人一阵清爽,转而隐有几许头疼。
苏曜足下未停,手指按了按眉心,觉得明日还是少看些奏章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