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想一观究竟,又怕帘子揭开便有暗器飞来。
苏曜睃她一眼,浑不在意地直接将窗帘揭了开来:“母妃好奇这个?”
窗外的厮杀顿时撞入眼中。
马车正停在一处民巷中,两侧房舍都不太高。红影与黑影在房顶上厮杀不停,忽闻噗呲一声,顾燕时眼看血花溅了起来。
她猝然别开眼睛,苏曜见状,放下了帘子:“别怕。”
她紧紧抿唇:“嗯……”
声音应出来,方才那一幕却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厮杀,而且还不是在平地上,偏在房顶上。
顾燕时深吸气,面上做出了一片镇定:“这是什么人?”
可她的声音在颤,每一个字都在颤。
苏曜又想笑,屏住了,好整以暇地反问:“母妃是问黑衣的,还是红衣的?”
“都……都问。”她说。
他一哂:“黑衣的是朕的无踪卫,无踪卫指挥使是朕的表弟,改日可让母妃见见。”
他说着一顿,有意卖关子。她果然等不及,急着追问:“那红衣的呢?”
“是些江湖上的人。”苏曜眼睛一转,从窗帘的缝隙飘出去,意味深长,“与朝廷争斗数年了,朝廷却连他们是什么来路都摸不到。这回朕遇刺,才终于摸到些端倪。”
顾燕时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端倪?”
“真元教。”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啧了一声,续说,“是一帮妖道的教派,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
他语中很有几分轻蔑,语毕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悻笑摇头:“跟母妃说这些,母妃也听不懂。”
顾燕时闷头不吭声。
他这话听来有点看不起人,但她的确听不懂。
车外的混乱又持续不多时,一道人影唰然落在车外,贴着车壁道:“陛下,了结了。”
苏曜应了声“嗯”:“可有活口?”
“……没有。”外面禀话之人大有几分懊恼,“他们还是一早就将毒药含在了口中,实在是挡不住。”
顾燕时听得心惊胆寒。
这是什么人,竟肯这样拼上自己的性命。
再听那句“还是”,只怕他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了。
“知道了。”苏曜浑不在意的口吻,遂扬音,“走吧。”
“驾。”车夫低低一喝,马车再度驶起来。他们驶出这条偏僻的巷子,又在宽敞的大道上驶了半刻,就到了北市。
顾燕时听兰月说过,洛京只有东市与西市,但旧都地方大,便设有东西南北四处集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