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爷一脸苦笑连忙道:“叔父,今日是三郎做婿第一回上门的日子,怎可如此玩笑。”
王三郎连忙笑道:“不妨事,老祖宗若是哪日兴起,要带着阿念去海外,可千万别忘了也把三郎带上,好叫三郎也跟着长长见识。”
张家老祖回头看了满是温润笑容的王三郎一眼,拉开秦念西的手,冲王三郎点点头道:“三郎跟老祖宗来一下,阿念去找你舅母去,你那弟弟如今日日缠着老祖宗,要去摘那树上的枣,你应了教他,如今却变成了我老人家的事。”
张青川和尹艾此时也迎了出来,王三郎和秦念西连忙行礼,尹艾面上带着笑,看了看王三郎,再看了看秦念西,牵了她的手,先屈膝行了礼,带着她往自己院儿里去了。
秦念西见得院子里没人,就知道舅母要问什么,还没等她相问,脸就开始烫。
尹艾看着秦念西突如其来的羞怯,当即心里有数,直笑道:“你自己就是个女医,那些事就不用舅母多嘱咐了,如今你年纪还小,子嗣上的事,晚着些再说。左右过完年咱们就南回,别人说什么咱们也听不着,你婆母那里,舅母早和她说好了,总要等你满了十八之后再要孩子,你舅舅说你有不伤身的避子汤的方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念西默然无语地点了点头,尹艾倒好像放下一块心中大石一般,又嘱咐道:“别管别人说什么,你婆母是个聪明人,好些事她自会应付,你可千万别心软,这是一辈子的大事。”
秦念西轻轻点了头道:“舅母放心就是,昨儿阿娘已经跟我说过了,还劝我放宽心,说是日子是自己的,不长在别人嘴上过。”
尹艾连忙点头道:“就是这话,你这门亲事,舅母原来还觉得心里打鼓,到这京城和你婆母,还有你那两个嫂嫂处了一阵子,心里倒是宽松了许多,也算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简单人家。不过你往后也不能常在你婆母面前侍候,既是在家的时候,就得好好尽尽孝,咱们也得站在人家那边想想,她养大三郎不容易。”
“三郎科举的事,我听你舅舅说,还是要考?”尹艾又问道。
“嗯,长公主说老太妃的意思是让等下一科再考,这两年北边南边战事一了,京城里必定热闹,让我们往南边儿躲躲清净,三郎游学,我也顺道去看看两浙路开医馆的事儿,再去广南府看看那边的女医馆。”秦念西照实答道。
尹艾叹了口气道:“老太妃这也是实心替你们打算,这么几年过去,爷们儿那点子心思说不得也就熄了,不过也备不住有些人,得不到的总觉得最好,也不想想合不合适。”
“行了,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婷姐儿一大早就钻灶房里去了,估计盼你盼得眼睛都望穿了,你快去看看,老祖宗那里一时半会儿估摸着不会找你,老祖宗这几日都把绍哥儿拎到他屋里去睡了,绍哥儿说了,一早一晚的练功,早知道就不缠着老祖宗要摘枣儿了……”
秦念西想起张家老祖先头那一顿牢骚,只忍不住笑出了声:“若是没有绍哥儿在,只怕老祖宗在这里待不住。”
尹艾牵了秦念西一边往出走一边笑道:“倒是替我省了不少事,如今绍哥儿可没了天天逗弄他妹妹哭的心思,只想着怎么不挨老祖宗罚。”
尹艾把秦念西送到灶房门口,就笑着喊了正在里头忙活的胡玉婷道:“婷姐儿快来,你们姐妹自在说会儿话,我去园子里看看姐儿。”
胡玉婷一手的面,看见秦念西眼睛便亮了,扬着沾了面粉的手道:“姑娘快来,昨儿湘楚送了些莲藕来,我给姑娘炸藕夹吃。”
秦念西闻见烧熟的菜油里飘着炸熟的肉和藕的香味儿,瞬间就觉得腹中有了饥饿感,连忙走了进去,跟屋里朝她行礼的厨娘打了招呼,又笑道:“我正好饿了,婷姐姐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胡玉婷笑道:“我看姑娘是肚子里长了馋虫才对,快来,我给姑娘复炸两块叫你尝尝鲜。”
灶后头那个烧火的厨娘伸了头出来笑道:“这回婷姑娘可说对了,确实是这藕夹太馋人,奴婢坐在这里烧火,都被这香味儿馋得不行。”
胡玉婷哈哈笑道:“来来来,等我把这些炸好的都再过一遍油,咱们可不兴还有馋坏了厨娘的事。”
秦念西和胡玉婷在厨房端了还冒着热气的藕夹出来,胡玉婷又净了手倒了两盏银耳桂圆甜汤,跟秦念西就坐在厨房转角的亭子里,晒着半明半暗的日头,说着闲话。
王三郎被张家老祖领进了书房,坐下就开始给他把脉,极是仔细地诊了半刻钟,才算是点了头放了心,又加了句:“你这身子骨儿,念丫头费了多少心血才治好的,可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
王三郎被张家老祖一句话说了个满脸通红,却也只能连忙点头道:“是,谨遵老祖宗吩咐。”
张青川连忙笑道:“今日去横海街那边可还好?”
“嗯,就是用了盏茶就出来了。”王三郎连忙答道。
“最近读书了吗?北边仗已经打完了,我们家有些药师已经回来了,说是朝廷派去的官员,66续续都已经到了岐雍关,要进素苫了。”张青川又问道。
王三郎答道:“回舅父的话,每日都有温习,就是最近这几日先放下了。”
“我听孙大说,你给安北王建言,在隽城跟安远之间再设一行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