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护卫似比刚才那位症状要轻,很顺利便救了回来。
收针的时候,那护卫竟神志清醒了过来,还在诊床上对秦念西抱手作揖,虽声音微弱,却听得清那声“多谢”。
秦念西只笑着摇了摇头,把了他的脉,脸色却有些变化,突然有些兴奋对道云说道:“烦请师傅派人去请胡先生过来说话。”
太虚见状,也过去把了脉,眼神中有些奇色,和秦念西对视了一眼,见她面色红润,知她是何用意了,便笑道:“到底是天下第一药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秦念西笑道:“胡先生大才,这回师傅们该当可以稍微歇一歇了。”
那胡先生听得叫,立即进了来,见太虚和秦念西俱是一脸轻松,知是有什么变化,立即上前把了脉,眼睛仔细眨了两下回头问道:“这是阿念已经施了针?”
秦念西点头道:“先生,这方子如今便可用了,用完便可施针,阿念觉得甚是轻松。说不得这方子再稍微改进下,就能抓住那引子呢!可不是大好消息。”
胡先生点头道:“算是好消息吧。只不知,若太虚老道施针,可能驱毒?”
太虚望向一直守在里面的道云,他此时刚给那护卫把完脉。
道云略沉吟了一下,转头说道:“我大概每半刻钟把过一次脉,中间有一次,那脉象,我觉得或可能行,师傅若在此时出手,应是可以的。但这个护卫伤得轻,毒未进髓,重伤的,估摸着还是不得行。”
太虚直对徒弟道:“你去清风院,挑个和这位大人差不多的过来。再挑个伤重点的过来。”又转头喊了道昇道:“你去煎药,按这位大人的方子煎两剂来!”
两个徒弟领命急急而去。
太虚又和胡先生商量道:“是不是这回,药浴时间不要那么长,略出微汗便可以。”
胡先生蹙眉想了想道:“或是这个道理,先试试吧。”
秦念西见一时半会儿没自己什么事,便去了旁边杂院里看了那小童阿升。
那阿升的母亲见了她十分开心,从桌上摸出个粗布包,放到秦念西手上,直叫她吃。
秦念西打开看了看,竟是那种田埂上长的野果子,红红的像鲜枸杞大小,酸酸甜甜的,鲜美可口。
秦念西抓了一把给那眼巴巴望着她的阿升道:“咱们一起吃,真甜!”
那小童抓着果子十分开心道:“阿爹晨间去田里干活儿采的,好吃,昨日阿娘也给姐姐留了,姐姐没来,晚上都蔫掉了,阿娘不许我吃!”
那妇人听儿子叫秦念西姐姐,便喝道:“瞎叫什么,要叫小师傅!”
那小童却摇头道:“明明是姐姐,是姐姐,不是小师傅,阿娘乱说……”
秦念西只很惊奇地问道:“阿升如何知道我是姐姐,不是小师傅的?”
那小童却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就是姐姐,不是小师傅,不是!”
秦念西笑着点头道:“阿升真聪明,但姐姐是姐姐,这是个秘密,咱们两人的秘密,以后没有人的时候,阿升叫我姐姐,有人的时候,阿升叫我小师傅,如何?”
那小童望着秦念西微笑的嘴角,亮晶晶的眼睛,疑惑地看了半天才道:“好的,我知道了,姐姐不想别人知道你是姐姐,对吗?”
“对的,阿升真厉害!”
“姐姐才厉害,姐姐能给阿升扎针,能给阿升治病,那姐姐为什么不想叫别人知晓姐姐是姐姐呢?”
秦念西略犹豫了一下,继续笑着说道:“因为若是别人知道了我是姐姐,就不会叫我扎针了!”
那小童眨了眨眼道:“姐姐,等阿升好了,别人就会都叫你扎针了,阿升一定会快点好起来!”
秦念西见那小童虽依然瘦弱却认真的脸,心中一阵热流涌动,又从粗布包里抓了一把果子给他道:“好阿升,你快点好起来,姐姐就高兴,你阿爹阿娘也高兴!”
那妇人在边上笑着抹着眼角道:“可不是,我们都巴望着那一天。”
那妇人心里转了个念头,眼前这道童既是个女儿家,又一直跟着道恒在观中看诊,虽唤那道恒为师傅,但两人相处之间,却并不像师徒关系,这中间必有缘由,便又说道:“姑娘放心,我们不会叫阿升乱说的!”
秦念西点头道:“无事,只这样方便而已,大娘不必太过在意,阿升实在是个聪明的好孩子。若身子能好起来,大娘可以送他去读书识字。”
那妇人却只摇头道:“如今我们能得观中庇护,都得多谢姑娘好心,先治好了这病,往后的日子再说吧,只要人还在,我们就是吃糠咽菜也是甜的,再说我们两人有手有脚,也不懒,总能找到活儿做。”
自这小童来了观中,秦念西一次都没见到这小童的父亲。便去问过那道齐,才知这阿升的父母二人都是极知进退的勤快人。
阿升一家子是从梦云县城过来的。阿升的父亲孙大和母亲孟娘子,原是在梦云书院帮工,孙大原也读过书,识得字,在书院管着门房。孟娘子则在书院灶上帮忙。后头因为带着阿升四处瞧病,才把这差使辞了。
这一家子,来的第一天,没排上看诊。孙大一是想着身上也没多少诊费,二是闲不住,便在观中闲逛,正碰上山下有施主捐米送到观中,孙大就帮着去卸米。
卸米的时候听说第二天还有药材上山,孙大第二天又帮着去卸药。道齐听观中道人说起此事,第三天轮到阿升看诊的时候,就把他安排给了道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