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码头是湘楚路和江南西路交界的一个重要码头,浔阳更是三路通衢之地,水6交通都极为达。码头上几乎夜夜灯火通明,日夜繁忙不休。
张家的船要在此处休整,采买些补给,顺便和张青川汇合。
张青川一大早就到了码头候着,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也跟着一起到了码头,说是顺道看看这浔阳码头的繁忙。
三人在张家货栈候着,派了小厮到码头上看动静。
货栈后头有处院子,起了幢小楼,自二楼看外头,竟是码头、江景一览无余。极目远眺,更是水天一色,浩浩荡荡,十分壮阔。
三人望着江,喝着茶,十分自在。
广南王世子抿了一口茶,舒舒坦坦叹了口气:“这茶还是得这么泡出清水才香甜,那搅来搅去弄出些山高月晓来,看是好看,一是麻烦,而是一喝一嘴沫儿,实在不好喝,这喝茶,主要还是为了喝,不为了看。”
六皇子斜了他一眼,笑道:“你个粗人,怎知那斯文人的享受。”
广南王世子只挤了挤眼,笑笑对张大郎道:“大郎,你快叫个会分茶的小厮来侍候着,这里有个斯文人,要看看那山高月晓。”
第五十三章见微知着
张青川见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轻松无比,开着玩笑喝着茶,也不接这话,只若有所指笑道:“其实这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喝个茶都如此讲究,倒只说得一件事。”
六皇子兴致颇好,催促道:“大郎别卖关子,赶紧说。”
张青川抿了口茶才道:“太平盛世,百姓有闲有钱,吃饱了肚子,才会有更多的鲜花样不是。”
“大郎言之有理,若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流离失所,战乱纷纷,朝廷动荡不堪,哪能有如此闲情逸致。”广南王世子点头道。
张青川举了举手中的天青色莲花茶盏:“正是如此,仅江南西路就有三个着名的窑厂,每年烧制的茶具之量十分惊人。关键这三个窑厂,只有一家是官供,其它俱是销往民间甚至出口海外。可见这茶道,在民间俱是十分盛行。”
六皇子听了若有所思点头道:“大郎见微知着,心思机敏,对这民生经济之了解,实在叫人心折。”
广南王世子却眯了眯眼,把话题转到了另一边:“原只想着,若此次真派我去南边看那月安在搞什么鬼,一个不好,要战便战就是。如今看来,少不得用些手段,只要他消停了,就算了。太平盛世,来之不易,再说今年湘楚有灾,若再加上南边战乱,少不得还是要让朝中头痛一回。”
六皇子点点头道:“只怕父皇也这么想,若不然,怎的会派你去?”
广南驻军世代镇守南疆,广南王是太祖登基之后封的第一个异姓王爷,在南边十分有话语权,南边边境诸国,皆对广南王府颇为忌惮。
张青川听得他们商量起正事,也不再搭话,只专心喝茶看景,听着外头的动静。
待得小厮进来禀报,船只即将靠岸,张青川起身迎了出去,那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也不托大,跟着一起往码头走去。
张青川到得岸边,向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告了声罪,便几步越过那踏板上了船,过得一会儿,便从船舱中抱了秦念西跟着张老太爷一行,缓缓下了船。
秦念西看着岸上那两个,只说不出的意外,抱着张青川的脖子悄声道:“舅舅,他们怎的一丝儿也不害怕,这四处晃荡,还跟着你到了这码头上,若是被有心人埋伏了去……”
张青川无奈笑道:“那二位爷的性子,又岂是我能劝得住的,不过这趟好像除了暗卫,还有数位龙骑卫好手,当不会有什么大事。”
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远远看着秦念西趴在张青川怀里,广南王世子伸长了脖子望了好几眼,只看不见脸。六皇子捅捅他道:“你急什么,这小的,还要人抱着呢。”
广南王世子小声分辨着:“我不急,我急什么,我只看看,看看……”
秦念西还想跟舅舅再说些什么,一行人却已经上了岸,六皇子和广南王世子皆迎了上来拱手见礼,张老太爷等几位但要行礼,却被那二位都扶住了。
待一行人皆上了马车,秦念西非要舅舅陪着坐车,张老太爷笑道:“你瞧瞧,越来越没个样子,见了舅舅竟还变小了,好像我们这些老家伙虐待她了,要和她舅舅说说悄悄话儿诉委屈。”
张青川抱着秦念西笑着道:“阿念怕是到了生地方害怕,儿子陪着她便是。”
马车一路上了大路,往城里驶去,秦念西靠在张青川怀里轻声问道:“舅舅以为,若湘楚这场大事得成,那位会如何?”
张青川若有所思:“你是说,立太子?”
“立不立太子的我不知道,不过舅舅细想想这几件事,加上他身后的那些人,若天家不是有此意,怎会如此?”
张青川笑道:“若果真如此,倒是这天下之福,这趟倒颇能看出些样子。”
秦念西却从张青川怀里立起了身子道:“舅舅,不破不立,就怕有些人眼看得不到,先搅个稀烂再说。”
张青川立时心中一紧,心里想着,这已经是秦念西第二回说起这六皇子安危之事了。
再分析这局势,确实如此,历朝历代,争储之事,都是性命相争,血流成河都不在少数,心念转动间,张青川对秦念西道:“如此,只怕还是要实实在在提个醒,让他们警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