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难道不信我的才华吗?”
瞧着苏琮忽然间一昂头,眉眼间都带出几分张狂,苏从斌心理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齐齐涌在心口,以致于颇不是滋味。假设他昔年强势一些,就不至于苏家乱成一团,不至于小妾作乱……
苏敬仪瞧着面色青青紫紫来回变化,跟开染坊一样的爹,凑苏琮身旁,低声问:“这田庄指定赠送给你也不行吗?”
“不行,商贾不许获得田。哪怕皇商也不行。太、祖爷昔年诰命直白,要经商就好好经商,没有任何特恩也不许拐弯抹角变通行事。甚至对于勋贵所拥有的田也有所规定。”苏琮看着茫然不解的苏敬仪,瞬间觉得自己涌出来的那些不舍,也都减缓了几分。
毕竟,他已经拥有最大的财富——学识!不提苏敬仪,就是不少寒门子弟,都得奋斗十来年才能够得到门槛。所以某些人才会死死揪着真假少爷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奏。
苏敬仪点点头。
限制土兼并,那这王朝还行?
揣测着,苏敬仪毫不犹豫道:“我相信你能出人头,还带我飞!”
苏从斌见状,沉默一瞬,倏忽间一笑:“行。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
“你们飞!”
三个字,带着从未有过的肆意,苏从斌说完感觉自己有瞬间都跟着展翅翱翔,做那空中飞鹰,能够俯瞰,冲向苍穹。
到达顺府的礼房后,苏从斌瞧着只有顺府文吏接待,表情未变,依旧含笑着递上辛苦费:“沈书吏,麻烦你了。”
“侯爷您客气了,这是老朽分内之事。只是这名字,”沈书吏只抬眸看了眼传闻中的真假少爷,便当做平常人一般看待。毕竟京城府,偷龙转凤分户立宗冒籍等等都常见了。
他只是尽着一个书吏的职责,开口询问道:“侯爷您确定就这么登记吗?”
琮这个名字,可带着宗,有继承宗庙之意。一看就是家族嫡长的名字。
“这……”苏从斌下意识的看了眼苏琮。
琮儿这个名字,可是他翻阅字典,结合苏家内部现状,精心取的。颇有些威慑意义!
苏琮也有瞬间茫然无措。
这……这名字,他……他难道都保不住吗?
瞧着父子俩视线相对,都带着些难以形容的微妙与谨慎。以致于办公厅的氛围都流淌着淡淡的哀伤了。苏敬仪毫不犹豫凑到苏从斌身边,悄声:“爹,我要叫苏敬仪,不改!名字对我们来说已经承载希冀了。且要是改个名,岂不是显得您遮遮掩掩的?咱们抱错的事情不都下皆知?再改名,岂不是让别人又多一桩笑?大不了,到时候表字您再好好取一个呗。听说贵族长大后都喊表字的!”
苏从斌闻言,缓缓看向苏琮,带着些征求:“琮儿,你喜欢自己的名吗?不提苏家,你喜欢吗?”
望着苏从斌带着些咨询的眼神,苏琮含泪:“父亲,我喜欢!非但是您赐予我的,也是孩儿未来要奋斗的目标,我要重开苏家的宗祠,让我生母他们含笑九泉!我也要重开一宗,用我的实力朝世人说明,商户子也可以改换门庭!”
这一刻,他是彻彻底底明白自己为什么叫苏琮了!
也明白了自己的奋斗方向!
这一声比一声更加决然的话语响彻办公厅。沈书吏难得的,抬眸看了眼目光也是决然的苏琮。只觉苏琮浑身似乎一柄淬炼过的宝剑,即将带着出鞘的锋利,也带着些杀伐果决的傲然。感慨着,他表情都肃穆了些:“恭喜侯爷,两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
“如此和睦,客观而言,老朽真是第一次见。”
苏敬仪骄傲的挺胸:“谢谢沈书吏赞美。”
苏琮望着瞬间笑成一朵花的苏敬仪,也跟着笑了笑。
沈书吏率先给苏敬仪办户籍。
毕竟,他的户籍,祖籍早已在京城,处理起来都快。
两炷香后,沈书吏将户籍文书双手递给鲜出炉的,未来品荣国侯,而后看向苏从斌,言语间带着些震撼:“不……不附籍,还取消了苏金氏附籍的农户,直接立商户?”
这真假少爷的丑闻,这大半月沸沸扬扬,他被迫都听过不少。
帝王压下治家不严的丑闻,却也明确指示了苏琮功名革除。
毕竟苏琮是获益这一方,功名得作为惩罚,革除。不然其他人有样学样,暗中偷龙转凤,联络稳婆等人员,把孩子放在勋贵家族教养几年,让孩子拥有学识拥有名师指点,亦或是借着教养的情谊得财富,岂不是就乱了。
据说朝中不少寒门子弟联合上奏,强力要求必须严惩不贷,打着便是这个旗号,唯恐有刁民做出鸠占鹊巢偷龙转凤的事情!
但……但这也太狠了。
这附籍的农户,也是因为流民安抚政策,也算合情合理的农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