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宇气的在校长办公室摔了手里的书,他连续几年带高三,这两年带班可说兢兢业业,对着百年树人的工作不敢有丝毫懈怠。到头来,一个女同学的一面之词,他可能就此名声扫地。
被人如此诬赖,他再好的脾气也要绷不住了。下午孟蕊打来电话,他担心她在外所以一再追问她到底在香港干什么。
“我在炒股。”
快一个月了,她撂下家里一摊在这里炒股。随着气温的升高,她的心也升高。飘啊飘的好像飞到了云彩上,每天看到的就是那跳动的数字。今天涨了多少,明天涨了多少。比她的养殖场在最巅峰时都更让人激动,因为那钱是翻着翻的来,实在是多啊!
股票、为这玩意,她将饲料厂暂时搁置。养殖场全交给了好友和堂哥堂嫂。预定的小牛犊欠着大半货款也没空处理。
“这玩意可比什么都更挣钱。”
陈明宇那边一听她是玩上了股票,顿时心口都是一痛。他是学经济的,虽然大6如今还没玩这个,可这玩意可不是什么鲜事儿。解放前,多少人一夜爆富又一夜跌落,多少人为了它跳楼去死。
“你买的是哪几支股票,现在是什么情况?”
男人开口问具体的,孟蕊兴奋的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一通。买时候是什么情况,如今什么情况。
“你知道嘛,我现在已经翻了好几翻了。”
“把它全部抛掉,然后回家。”
“陈明宇,你什么癔症?你知道那股票一天能涨多少吗,你知道它有多赚钱吗?”
“我知道。”
陈明宇语气不太好,第一次气急败坏。这些钱是老婆多年心血,她这些年展的有多辛苦、多努力没人比他更清楚。就因为清楚,他才更不能让她多年积累毁在股市。
“蕊蕊,听我的。把你手里的股票全部抛售,然后回家。饲料、养殖、肉联、乳业,实打实的做你的实业好吗?”
多年夫妻,孟蕊自然能听出他话语中急切的担忧。可接连的增长让她舍不得退出,那可都是钱啊。
“明宇,股票真的很挣钱……”
“你知道什么叫股票吗?你知道一旦股市崩盘,你多年心血将会付诸东流吗?”
全部身家啊,居然全投入了风云变幻的股市。陈明宇真的是急了,语气从未有过的急躁。
“我怎么不懂,我每天都在交易所听旁人说的,我怎么就不懂了。我不懂股票,我不懂。在你眼里我就是土老帽呗,只会种地养猪……我怎么就不懂了,我这些天赚那么多钱……陈明宇,我讨厌你。”
第一次争吵,居然爆在听筒里。孟蕊脾气上来了,觉得他刚才那话是瞧不起自己。泄一番不给他回话的机会撩了听筒,然后气的呼呼大喘气在房间里来回度步。
“我不懂,我在你眼里就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是不是?”
说着说着,眼眶开始湿润,有晶莹的液体流出来。伸手抹一把脸,气的打开一罐啤酒猛的灌进肚子。
这话若是旁的什么经济学大学生说,她会很冷静的分析到底何意,自己哪里错了。理智客观的去看待。可换了陈明宇说,她那角色立马不同。感受完全不一样。
喝完啤酒还不解气,起身去了歌舞厅。吧台上坐下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嘴上灌酒心里默默的骂陈明宇。
陈明宇听不到她骂,被撂了电话他着急又懊恼。守着学校的电话机不敢离开,盼着她消了气给他返回来。
心里一遍又一遍模拟跟她对话,一遍又一遍想什么样的措词才能让她听得进去。这么多年积累,真的不能毁到股市啊。如果这回在股市栽了跟头,她又得花费多少心血才能重爬起来。
“陈老师,你不回家啊?”
大家都下班了,人家来锁门。陈明宇想起还有儿子,没办法只能先离开去接孩子回家。路上一声不吭,昊昊关心的问爸爸怎么了。
“没事,爸爸想事情呢。”
安顿孩子睡觉,他开着灯彻夜难眠。夜里用收音机打开了国外的经济频道,他开始一遍一遍听,一遍一遍分析。
研究一晚上,他决定马上去香港。老婆联系不上,而股市他觉得很快要有大动荡。
学校里反正也停课了,他干脆利索的连工作也不顾及,必须马上赶往香港。只是学校内部调查,且名目也不严重,人生自由并未被限制。把老人接来照顾昊昊,他想用最快的度办临时签证出去香港。
“明宇,蕊蕊到底咋了?她出啥事了,受伤了吗?”
“没。”不解释怕老人提心吊胆,他只能往轻了说:“她现在的投资很危险,我得去阻止她。”
哦,原来只是钱。老两口长长呼出一口气,老汉听说他电话里劝阻闺女不听,气的冷哼一声。
“别管她,让她自己摸爬滚打去,栽了跟头她就知道疼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是她男人,你还能害她嘛。连你的话都不听。”
“不是的。是我太急躁,说话不中听。爹娘你们别担心,我见了面一定好好劝她。”
当老人的,小两口生矛盾,正常的都会先骂自己孩子。实际心里心疼的也是自己孩子,都是为了他们把日子过好。听女婿这么说,顿时让他放心昊昊,安心去香港。
闺女多年辛苦,如果真的一朝赔个底掉,他们也是一样割肉般心疼。女婿说的啥股票他们听都没听过,顿时觉得闺女这回真的是过了、飘了。对于自己不懂的领域,咋就敢一头扎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