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偷摸咕哝一句,刚坐下喝口水,东屋邻居叫三缺一,他放下水杯去了邻居家打麻将。
农闲,日子过的飞快。孟蕊在十多天后接到了男人的来信,一同寄来的还有二斤大白兔。信里说一切都很顺利,学校已经报了名,过几天就正式上课了。末尾画了一个小小的人,胸腔一点红心,上头写着一点点的小字——想你。
孟蕊凑近了才看清那上头的小字,一瞬间那小字化为丘比特的箭,将她和那颗小小的红心穿在了一起。
将信搂在胸口,抬头感觉今天的阳光特别灿烂。春暖艳阳天,墙角的迎春花展露着俏丽的身姿摇曳在阳光下,孟妈妈从屋里出来看到的就是人面鲜花两相应美好画面。
“明宇来信了,说啥了?”
孟蕊回头,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说他报名了,很快要开学上课。”
“没说他爹妈?”
“没。”
提起这个,孟蕊也有些担心。不过他们已经结婚了,她也不跟公婆一起住,担心也有限。
“娘,午饭吃红薯饼好不好?”
“咋又吃那个?红薯加杂粮面有啥好吃的,你接连吃好几天了。”
“又香又甜咋不好吃了?那要不你说,你要吃啥?”
“臊子面,就用高粱面、淀粉、豆面掺一起擀。”
“行,听你的吃杂粮面条。”
收到老公信的孟蕊心情十分好,也不跟她娘斗嘴、开心的听话去做杂粮面。那张信纸被她随身揣在怀里,晚上看一遍放到枕头底下压着。
昏黄的台灯下写回信,拿着半天不知道该写什么。多少年没用过这种交流方式,猛不丁的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写起。
“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惦念。学校里的补助够用吗?自己留着花别惦记我,我现在不咋爱吃糖了……”
字里行间生怕他委屈自己,翌日去寄信的时候又给他汇去二十块钱。城里啥都好,可啥都要钱。身上宽裕他就不会省着。
等待通信的时间,心里有了期盼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傍晚她忽然想晚上洗澡,看水缸里水不多了于是拿起扁担挑水去。
回来的时候又遇到了她师哥,这回她没让男人帮忙,自己挑着水进了厨房,将水倒进水缸才开口问他咋这个点儿来了。
“我咋听说你跟陈明宇离婚了?”
“这谁说的?简直胡说八道。”
“是谣言对吧。”男人扯扯嘴角,不知道是安心了还是失望了。“我就说不可能,初七我来给师傅拜年时你俩还好好的,咋会忽然离婚?”
“你到底干嘛来了?”
孟蕊说话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男人挠挠头笑笑:“南沟大队要盖房,我把这事儿揽下来了。需要仨大工,大概得一个月左右。我这不是踅摸着让你和师傅去挣几个嘛。”
“给多少?”
“一天八斤麦子,干完了再给每个大工一丈布票。”
“干了。”
孟爹一进门就听到徒弟如是说,开口答应了下来。离地里上工还有些日子,正好去抓挠几个。
师哥将目光转向孟蕊,女孩也跟着点头。反正闲着没事,有活儿当然去挣。至于纳鞋底,交给她娘干就是。
事情说定,男人在师傅家喝了碗稀粥才离开。翌日孟家父女提上瓦刀等工具,孟蕊骑车带上父亲去了十多里外的南沟大队。
村里盖房,地基已经安好,材料也已备齐。大工小工到位,鞭炮一放正式开工。
爷俩出来干活,家里省下俩人口粮。再加上这回赚的粮食和布票,里外里收入不小。孟蕊合计着这回结算了给老公买俩篮球背心,夏天了穿那个好看。
一周后她估摸着男人的信该到了,晚上干完活骑车回了趟家。她娘告诉她之前寄的钱原路返回来了,而且还加了二百。信封一拆开里头掉落好几张布票。
“我这里一切都好不用惦念。布票和钱都是我爸的,指明是给儿媳妇的。你拿去买衣,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孟蕊看完信,数了数布票整六丈。得,这回家里的布票是真宽裕,大家都可以做衣。连冬衣都够了。
晚上写了回信,没告诉他自己在给人盖房。她干活他一直很心疼的,在家里都努力把家里的活儿承包。如今他不在家,这种事儿还是不告诉他了。免得他以为她是手里紧所以才干,那肯定要紧衣缩食贴补她。
写完信装进信封,封好贴上邮票。他们这属于外地信件,需要贴八分的邮票。陈明宇之前买了许多放在家里,够她前半年使的。
“蕊、早些睡,明天还干活呢。”母亲在外喊了一声,随即听到关街门的声音。
“知道了。”
收好东西,孟蕊洗脚上炕。今夜月色正浓,莹白的月光洒在窗棂上。寂静的夜里,脑中的思绪很容易开始飘散。想着未来的生活,思念远方的丈夫。
迷迷糊糊后半夜才睡踏实,翌日醒来吃了个馏的热乎乎的杂粮馒头,然后背着书包骑车先去了公社。
她来的早,邮局还未开门。将信稳稳的塞进邮局信桶里,心中已经开始期盼下次的来信。
第十九章肚子鼓起来了
孟蕊离开家到南沟大队给人盖房。农历二月后上头政策有变,所有知青开始想办法返城。返城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必须是单身。一时间,到处都是闹离婚的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