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规章制度缺的缺漏的漏,能钻的孔子非常多,类似老廖这种走私团伙只要能豁得出命,不招惹硬茬子,一夜暴富什么的不是梦。
很多人都愿意挺而走险,像老廖他们这样,搏出个泼天富贵。
白夏夏小时候就听父母讲过这年代的混乱。
她有个三叔脾气不好,混不吝。平日里总能跟人闹出麻烦,打架斗殴最厉害。也不知是哪天得罪了人,一天晚上走在路上,直接叫人捅了个对穿扔河里,后来,也没听说找出凶手。
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没了。
心肝颤的白夏夏信念越坚定,我得找个强壮吃公家饭的兵哥哥当铲屎官,窝在基地里过太平日子。
听着清风里脚步声越来越重,踩着残枝落叶的细细碎碎噼啪声,好像一步步踩在人心坎上。
叫白夏夏的心慢慢被攥紧。
她艰难咽着口水,口干舌燥得。
雪白被毛似是触了电一般乍起,窝在树丛缝隙间,直勾勾盯着外头看。
老廖三人打着把秦萧当人质的主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真对秦萧动手,可……
秦萧伤势太重,万万不能再叫人给挪动了,造成三次四次伤害,那还救个鬼啊!
直接送他上西天得了。
白夏夏不是雷锋圣母,可叫她放弃秦萧跑路。
白夏夏也做不到。
“白二叔,躺地上的家伙,是不是那王八蛋?”老廖第一个拐出来,站在距离秦萧七八米的距离外,没有立刻上前蹙着眉头,而是警惕地先仔仔细细打量一番。
白二叔和王鹏紧跟着从树丛里拐出来,相互对视一眼,又厌烦地撇开眼。
也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冒出的精光和喜色:“是他!绝对是他。”
王鹏在三人里年纪最轻,2o出头的青年,剃了个板寸头,浓眉大眼,高鼻梁。眉骨凶厉,含着煞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确定之后,顿时嘿嘿冷笑起来,率先大踏步朝昏迷的秦萧过去了,搓搓手:“个王八蛋,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看不起咱们,还不是倒霉落在了咱手里。”
“先等等。”
白二叔急走两步,一把抓住王鹏胳膊。警惕地四下环顾,两人就站在距离秦萧一米多的地方。
王鹏甩了两下,没甩开白二叔的手,顿时不耐烦了,蹙起眉头,一脸烦躁道:“咱们一路跟过来,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放心,这不会有陷阱的。”
王鹏不耐烦得很,总觉得白二和老廖被当兵的吓破了胆。
从前那个胆大包天、敢拖着他偷渡的白佬二,浑然变了个人似的。果然是一群没种的,被逼得漏了本性,一个个的全是怂蛋。
白二叔国字脸、皮肤黝黑、面相憨厚。乍然瞧见跟田地里的农人大爷没什么两样。
他只一双眼瞧着精光隐晦,死死按住王鹏胳膊,四下环顾好几圈儿:“咱们刚才走了多远?你瞧瞧这当兵的,脸白得快成僵尸了。失血过多,能自己一个人跑到这儿吗?又不是铜皮铁骨。”
“这……”王鹏被问得说不出话。
老廖慢腾腾跟着走过来,也仔细打量了下秦萧的脸色。
煞白煞白的,作战服下摆全被血给浸透了。瞧着深红一片,骇人得紧。
老廖穿了件黑夹克,瘦猴似的身材,划了火柴点起烟,阴阳怪气道:“的确奇怪,不过也没什么。为了追咱们这些人渣走私犯,他们可能豁出命去呢。”
“一个个傻子似的,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就为了那几百块?都不够我吃顿饭的。”老廖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道:“行了,白老二。管他怎么跑到这儿的。这家伙都伤成这副狗样子了,眼瞧着就快没气儿。咱们动作快点,趁着人没死还能用,赶紧想法子。他真要是叫部队的人找到了,能把他一人撂这儿?”
“早给送医院去了。”丢他一人在这自生自灭?那不扯嘛!
白老二一想也是,“也对!真是老天开眼了!咱们走到绝路,还送来了人质。”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喜不自胜地哈哈大笑起来。
白夏夏脊背弯曲,背毛上雪白的毛根根竖起。
听着这三人对秦萧的冷嘲热讽,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不由心头冒火。
一群没人性的狗玩意儿,迟早叫你们好看。
大花早依照白夏夏的吩咐,处于作战状态。老虎上半身微微压低,肉爪深深按在泥地里,保持着随时随地能猛扑出去、咬死人喉咙的作战状态。
“谁?!”
老廖站在三人最右边,或许是距离树林比较近的缘故。大花凶性泄露了丁点,他就好似本能般的偏头。
握紧匕,冷喝了一声。
王鹏和白老二动作都不慢,几乎是本能地一人掏匕,一人持枪。
清风拂过树丛,叶子沙沙作响。
安静压抑的气氛里,白老二三人紧盯着四下,不停逡巡环顾,没现任何动静。
“老廖。”
白老二不由蹙眉,看向老廖。老廖却是紧紧蹙着眉头,不一言,警惕地一步步靠进树丛。
白老二想了想,也保持警戒,跟在他身后,缓步走向路边白夏夏和大花所在的茂密丛林。
白夏夏冷汗都要下来了,这就现了?太厉害了吧?!
她上辈子就是个普通人,普普通通的上学,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