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季安双脚便离了地,宴淮将人抱起来往床边走,一脸的无可奈何:“小傻子,换衣服睡觉。”
季安没有看见宴淮转过身去之后没有绷住的笑。
——宴淮原以为,辛弛对季安做过那样的事情,季安会排斥亲密接触,可显然,这个小傻子对他早就已经戒心全无。
第52章
作者有话说:谢谢各位老板的海星~~~p。s。今天是在跑剧情,那种“给对方穿自己衣服结果自己生病又要对方照顾自己”的古早偶像剧撒糖我是不写的!!!
不过直到正月十五,小年都是季安和宴淮黏在一块时间最长的一天。
小年一过,宴家一大家就都挪在一块去,在老宅里热热闹闹过年,宴淮一堆堂兄弟姐妹,整日聚在一起,他经常被拉着投壶看戏听曲,有时分身不得,只能让藿香多照看着点初来乍到的季安。
除夕守岁的时候最是热闹,席面摆了好几桌,不当差的小厮丫鬟们也在后头设了席,吃酒玩牌,主子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得太大,都由他们去了。
年节当口,谁都想得个清闲,当差的小厮都是轮换着的,一班只留几个人,能应付主子差使就行。
然而季安既不会吃酒,又不会打牌,宴府的小厮们除了藿香他也一个不认识,坐在那格格不入,没吃几口饭就立起来:“我,我去换班。”
他这一换,就当值了一整晚。
守在屋里倒是比在后头有意思,起码他能看见宴淮,还能在心里偷偷猜宴淮此时在做什么,说什么,一个人瞎乐呵。
快子时的时候,宴淮起身朝外走,说要如厕。
季安在门口守得犯了困,小脑袋正一点一点地打盹,看见宴淮朝他走过来又立马清醒了,从小凳上跳起来:“少爷!”
宴淮“嗯”一声,说:“去帮我打个灯笼。”
一盏红灯笼,两边儿四季常青的柏木,没什么人的寂静小路,怎么瞧俩人都像趁人不备来幽会的。
宴淮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抬手摸了摸“与他私会”的季安,跟他说:“刚看你困得要睡过去了,我让藿香送你回府吧,一会儿也该散了,我就回去。”
季安一会儿也不想同宴淮分开,下意识拽住宴淮的袖口,闷声说:“我不困……”
他说完顿了顿,反应过来:“少爷怎么看到我要睡过去啦?”
门口坐着个乖巧干净的小人儿勾魂,宴淮不看他看谁,他反手握住季安拽着他袖子的手,说:“从你坐那我就看见了,一直在想,等明年我们安安就不坐那了,坐我身边来。”
季安被他说得脸热了起来,难为情地撇开眼睛,去看路边的石子儿,远处却炸了一声响,“噼啪”一声,夜幕中有烟花燃爆,短暂地照亮他们立的这一条小径。
子时将至,岁即来。
宴淮算的时辰刚刚好,他在这一声声爆裂开来的烟花声中揽住季安,轻轻道:“安安,喜乐顺遂,四季平安。”
一直到正月过完,宴二爷才收拾行李,准备返程。
药铺的生意不能总没有人照看,虽说老管家留下主事,但总归许多事是他一个人没法做主的。
不过沈舟怡即将分娩,宴夫人放心不下,便还只是宴二爷同宴淮先行,打算等沈舟怡坐完月子,再同宴洲一同过去。
天气比正月里算是稍微暖和了一些,但还是冷的,甚至他们回去的路上还下了一场雪。
季安仍旧坐宴淮那一辆马车,正迷迷糊糊有些犯困时听见藿香在前头喊下雪了,一下子被喊没了睡意。
季安不喜欢下雪。
他爹是死在一场大雪里头的,他在雪地里愣愣坐了好久,那场雪冷得刺骨,甚至到了现在,季安将儿时的事情几乎忘得差不多了,却也仍旧还记得那时的寒意。
可藿香喜欢下雪,他年纪轻火力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冷,到了投宿的驿馆就去找季安:“平安,驿馆后头有片空地,堆雪人去不去?”
季安摇了摇头:“老爷会骂的。”
“老爷睡得早,不会知道的。”藿香使劲撺掇,“而且你要是去的话,少爷就也不会骂了。”
季安望着外头薄薄一层的积雪,犹豫道:“雪太小了,堆不起来的。”
但其实雪也没有那么小,能有厚鞋底深了,藿香不死心:“去吧去吧,等回了大宅我就玩不成雪了,不然给管家看见一定会揍我,好平安——”
他做出来一副可怜状,晃了晃季安的手,想起来这是他少夫人又赶紧放开,蹿出去跟季安保持了两步的距离,双手合十道:“求你了。”
季安耳根软,哪里受得住藿香这样央他,松口道:“那就玩一会儿,明日还要赶路,我……我要伺候少爷早点睡觉的。”
藿香连连应下:“一定一定。”
——然而藿香还是天真了,季安说想去玩雪,宴淮不仅准了,还亲自陪着过来了。
再宽厚的主子也是主子,被藿香撺掇出来的几个小厮看见宴淮也出来了顿时不敢撒欢,打雪仗打不起来,几个小伙子也并不是真的爱玩堆雪人,没一会儿就散了,藿香一脸愁苦,暗想自己失算,最后倒只剩下了宴淮陪不想玩雪的那个堆雪人。
雪的确下得不大,地上薄薄的一层雪只够捏个小臂高的小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