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魂不守舍,晃了晃头,心想有别人伺候少爷了。
他莫名有些委屈,心里酸得难受。
他迈步朝屋子里走,忽然想到些什么,忽的又转身往外跑,吓了院子里人一跳,在后头喊:“小安哥你又怎么了!”
季安没听见,他想起来没给少爷煮醒酒汤,一溜小跑往厨房钻。
厨娘都歇下了,被他央求起来,得了季安些碎银,这才没有骂骂咧咧:“就你鬼机灵,给少爷煮饭做汤这不是我做厨娘应该的,还用你孝敬我。”
季安只抿着唇乖乖地笑,声音软软小小的,请厨娘把孝敬钱收了,等汤煮好,又颠颠地端着往正房那头送。
屋子里黑着灯,季安端着碗有些犹豫,不知道少爷是不是已经睡下。
他站门口不知该进该退,忽然听见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舒服的呻吟,让他想到春日里头情了的猫。
季安的脚动了动,潜意识的动作差点让他推门而入,却在一句“少爷”冒出口之前听到了屋子里声音渐大,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床榻咯吱的摇曳,随着一声:“少爷……”
床榻咯吱声音更重了,随着辛弛的声音传出来:“浪荡东西!”
季安的脸忽的一下就红了个彻底。
他知道那些动静是什么声音了。
自己怎么这样傻,少爷也不是没带他去吃过别人的喜酒,怎的自己就直愣愣反应不过来今夜老爷和夫人的意思。
屋子的动静越羞人了,季安涨红了脸,端着食盘往外跑,跑到门口的时候绊了一跤,摔得结结实实,一碗解酒汤全撒了,季安也顾不上,爬起来捡了碗,飞也似地逃了。
第7章
作者有话说:安安:我不干净了(;へ:)
季安听了自家少爷的墙角,跑回自己那小屋的时候,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同住的小厮忙了一天,早就歇了,有刚睡的被季安吵醒,不大高兴地提醒:“小安哥,你小点声。”
季安下意识应了一声“哦”,坐木凳儿上,双目无神,头冒傻气。
他魂儿都没了似的,好半晌才缓过来。
缓过来才觉得嘴干,蹑手蹑脚去院子里打水,喝了一大碗的冷水下去,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些。
季安再傻,也知道今天要当做自己什么也没听见,他草草洗了把脸,回去躺上床,决定装作无事生,好好睡一觉。
——是不能的。
夜晚的寂静能将一切放大,以往的时候,季安觉得夏夜就是伴随着各种虫子窸窸窣窣的动静,可今夜那些动静全都变成了他方才听见的那些令人耳红心跳的声音。
季安想控制自己,可控制不住,反倒是让那些声音越清晰,他觉得甚至都能看到那画面。
少爷赤身裸体,一头热汗地起起伏伏。
少爷身下的人一声一声娇*,求着深一点快一点,又求着慢一点。
少爷便给那人一巴掌,啐骂一声“浪荡东西”。
那人嘤咛着缠着少爷……
季安恍惚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激灵一下,季安清醒过来。
屋外天光微亮,已是清晨。
季安这才觉自己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刚刚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画面全是一场梦,而此时此刻,他的亵裤一片脏污。
院儿里的家仆小厮们早已66续续起床了,洒扫院子的,劈柴搬菜的,纷纷忙碌起来。
季安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换一条的亵裤,只好硬着头皮穿着,套了外衣起床。
他从进了辛府开始,从未有过如此懒怠的时候,天都亮了方才起床,管家知道了怕是要一顿骂。
季安有些惴惴,又听见有人喊他:“季安,少爷找你呢!”
少爷!
季安提上鞋子就要往外跑,可跑了一步又定在了那——少爷——他实在是不好意思,穿着一条因为梦见少爷而弄脏的亵裤去见少爷。
他咽了一下唾沫,嗫嚅半晌,支吾着说:“我,我告病假。”
同屋的人进来一看,好家伙,脸红得什么似的,赶紧摸他额头:“你别是感染了风寒吧?”
季安脸红是自己臊的,他赶紧说:“没有没有,可能是累的,就是……就是能不能帮我跟管家告个假啊?下午我就能好。”
季安晕晕乎乎地躺着,享受管家特许的半天病假,脑子里还是乱。
听见少爷那种事情的墙角其实冲击力也不算大,充其量只是当下的难为情,可后来他竟然还梦到了。
梦到了……
他恍惚看见的那张脸,分明就是他自己。
他和少爷都是男子,怎么能做那种事?
季安又羞又怕,一时觉得自己可能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害了癔症,一时又觉得自己低劣下贱,竟然敢肖想少爷,自责得简直想撞墙。
下午不能再歇着了,不过辛弛留了话,不用季安去寻他,于是季安就在院子里粘蝉——辛弛最烦蝉鸣,季安每年夏日里隔几天总要把院子里的蝉给粘下来一次。
季安瘦瘦小小的,个头也不高,粘蝉的技术倒是练得一等一的好,只可惜今天他心不在焉,眼神瞟过少爷的屋子就想起来些不该想的事情,没一会儿手下一歪,棍子控制不住朝他这边打过来,季安吓得一躲,“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