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楚云熙也渐渐清醒了过来,和颜知意一样,面对这莫名其妙的周遭,他也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应该伤得很重,否则怎么就连坐起来都难,更别提把这群在他耳边聒噪的凡人给杀了。
他只余一双眼睛能动,还有耳朵能听,听到颜知意在着急地跟这些人解释什么。但显然这群官差模样的人不耐烦了,上来两个人就强硬地要把颜知意抓走。
“放开我,我都说了,我跟这个人没有关系。他是个混蛋,我都差点被他害死了……”被这群官差和村民不由分说打上苟且的罪名,颜知意既愤怒更觉得羞辱,亏得她没读过女德,不然这种情况,非得一头撞死不可。
颜知意本来觉得,以她的实力,对付这几个官差应当是绰绰有余的,可不知是不是她在鬼蜮里受伤受得太重,浑身软弱无力不说,就连运气都变得极为困难。
就这样,颜知意被绑了起来。
领头看了一眼已经醒来,但明显动弹不得的俊美男人,想了想道:“把这个人也给绑起来。”
这下楚云熙也不淡定了,他存世至今,何曾受过这种屈辱。就连天界的仙绳,都从来没有机会束缚过他,此时却被凡间这脏兮兮的绳子五花大绑。因为他走不了,绳子的一头一尾,还余出了一段绳子,由两名身强体壮的官差前后拉着。他整个人悬空横在这两名官差中间,被绳子绑得紧紧的,稍动一下那两个官差还不耐烦,上来给他一拳,“老实一点”。
那一拳正好打在他被嗔念业障重伤的胸口,他抑制不住地咳出了血,更加狼狈不堪。
太屈辱了,楚云熙闭了闭眼,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了多年前他偶尔在凡间看到的一幕场景:每逢过年过节,家家户户都会杀猪宰羊,一头猪的重量对凡人来说确实不轻,于是一头出圈的猪,通常会先被五花大绑起来,然后几个健壮的男人共同抬起来,招摇过市。
像极了,像极了……
唉,楚云熙重重叹了一声,闭着眼不想说话。可传到耳边压抑的喘气声,让他忍不住微微张目。
相比他的五花大绑,颜知意只是被捆了双手,两个官差推搡着她往前走,颜知意走得跌跌撞撞,她胳膊依旧血肉模糊。不过幸好昨天在嗔念业障中,他紧紧护住了她,才没有让她被业障所伤。饶是如此她额头也挂着冷汗,不知是累的还是痛的,脸俏白俏白。
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说一个字,其实以她的容貌,在这群食色性也的凡间官差面前但凡露个笑,这段路都不会走得那么艰难。可她只是咬牙忍着,在官差的推搡中坚持走下去。她总是这样,性情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总是在不经意透着坚毅和执拗。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他的法力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楚云熙心里难免有些着急。但这还不是最难挨的,最难挨的是他们离开了这片村子后,便进了城,城里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本来大清早就是赶集的时候,街道很热闹。
官差们抬着一个推着一个就进了城,城里的老百姓对官差本来都是很惧怕忌惮的,但一看这次竟然五花大绑了一个人,跟谁家那过年绑牲口那架势似的,一下子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更是移不开眼睛了。在宁远城,这种事其实并不罕见。但罕见的是,这次被官差抓的这对男女,模样竟是如此出色。那绑着抬起来的年轻男子,容止可观,长身玉立。女子纤腰细步,秀色绝俗。满身的狼狈也掩饰不了他们的风华。
偌大的宁远城,何时出现过这等容色无双之人,一时间众人指指点点,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可是这样的场景,对楚云熙来说,更是前所未有的羞辱。此等耻辱,当真是再无颜见人了!
日头越来越旺,那领头也似乎是有意拿他们游街示众,步子慢了许多不说,还特地绕了一大圈,几乎绕了大半个城,最后才绕回衙门里。
颜知意本以为,按照她前世看电视得来的经验,这些官差把他们押进衙门后,定是先上堂。可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被带上堂,而是直接被关进了天牢里。
颜知意越不解,可她刚想问一句,就被官差狠狠地推到了牢房里,手上的绳子还没解开,她差点一个不稳跌到地上。楚云熙就没她这么幸运了,直接被官差拽着绳子扔了进来,重重落在地上,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官差离开前带上门锁,“老实一点,等会季大人会过来让你们签字画押。”
狭小的牢房里,终于只剩下她跟楚云熙两个人。
颜知意浑身松懈了下来,疲惫后知后觉爬到身上,她靠着墙壁缓了缓气,一边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事,一边慢慢将视线移到楚云熙身上。
其实一个上午的折腾,楚云熙的状况她也看在眼里。颜知意多少也猜到,八成楚云熙跟他一样,醒来后现自己失去了法力,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任由被这些官差绑着甚至游街示众,丢尽脸面。不过这跟她无关,她得想想待会怎么喊冤给自己脱罪,顺便搞清楚,自己现在是在什么鬼地方。
先前进城的时候,颜知意就注意到了城门前“宁远城”的标志,可她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来,“宁远城”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在进鸿展堂的第二年,就学习过一门由敬先生授课的《山川地理志》课程,那门课囊括了天下所有地理有关的知识。颜知意学得也相当认真,自觉对天下各地已经十分了然。就连西域之地大大小小的地方名字都能叫上来。可她却全然不记得,这世间还有一个叫“宁远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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