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图南走出房门时,就正好看到这一幕,他顿了顿,有些踌躇,颇有些近乡情怯。
以往他不觉得自己混吃等死有什么不好,甚至还沾沾自喜自己不用努力就可以安享荣华富贵。
现在想想,他只觉得无地自容。
如果不是颜泽苍的入狱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恐怕还会自得做一个富贵闲人,鄙夷老爹的热血和抱负。
他曾经有多么鼠目寸光,现在就有多么羞愧难当。
顾宁回头喝道:“顾图南,你傻愣在那里干什么?”
顾图南红着脸,跑到乐景身前,对他深深鞠了一躬,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谢谢你!”
“为什么道谢?”
“谢谢你点醒了我,谢谢你催我奋进。”顾图南强忍羞愧,抬起头,眸中燃烧着生的火苗:“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从今以后,我会努力学习,寻自强之道,让洋人再也无法在华夏的土地上耀武扬威,让我国民可挺胸抬头做人!”
“如此,我们便是同道了。”乐景笑着举起手,“前路崎岖,你我同路而行,互相扶持。”
顾图南一怔,脸上慢慢绽开一个无所畏惧的灿烂笑容,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和乐景响亮的击了个掌,“一言为定。”
顾宁望着两个少年人意气风的一幕,泪水模糊了视野。
黎明一定会来的。
他看不到的黎明,会有少年人替他去见证。
……
乐景从顾家离开后,来到了教堂。
艾伦和白珍妮平日生活简朴,颇有清教徒之风,所以乐景也一直没看出来这对夫妻背景如此显赫。
也是因为这对夫妻不慕荣华,所以乐景就给他们买了一副字画表示谢意。
白珍妮看到乐景的那一刻,立刻眼眶通红地把乐景抱在怀里,同时解释道:“我们怕给你添麻烦,所以昨天就没有去接你。现在看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女人怀抱温暖,是和华夏人别无二般的温度。
脱去洋人的外表,她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灵。
乐景抬起头,感激道:“怎么会给我添麻烦?这次若不是你们,法兰西大使和美利坚大使也不会过问这件事,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来。”
“我们只是在弥补罢了。”白珍妮叹了口气,脸上浮现浓浓的羞惭之色,“我知道我的同胞同样对你的国家做了很多邪恶的事,他们给这片古老的大地带来了深重的苦难。”
艾伦接话道:“所以我们才来到这里传教,帮助这些苦难的穷人。”
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垂眸低声虔诚祷告:
“主啊,使我作你和平的使者。
在有仇恨的地方,让我播种仁爱;
在有伤害的地方,让我播种宽恕;
在有怀疑的地方,让我播种信心;
在有绝望的地方,让我播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