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昌瞪大眼睛,好悬没咬到舌头,慢了一拍才问道:“……杜县令?他为什么来我家搜家?”
管家急得满头大汗,“小的也不知道啊,现在大老爷一进门,就直奔后院,老爷被衙役捆了起来!”
王吉昌大惊失色,当下也顾不得自己在养伤装病,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穿着里衣就向后院跑去。
王家后院外面早已围满了人,都是跟着杜县令来看热闹的百姓。
王吉昌皱着眉头拨开人群,走进后院,就见自家槐树下面被挖了个坑,坑前围满了人。
如今尸骨现世,王夫人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扑到王德胜,揪着他的衣领,尖声质问:“王德胜!你还是不是人啊!!萍儿是你死去大哥的女儿,是你亲侄女啊!你这么做,还让我们娘俩怎么做人?!”
王德胜狠狠拽掉王夫人的手,红着眼睛吼道:“贱妇,你懂什么!再嚷嚷,小心我休了你!”
王夫人尖叫一声,扬起长指甲就向王德胜的脸上招呼,“你休啊!你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老娘才不要和你这种人过日子!”
王德胜捂着脸上的血痕,目眦欲裂,“你这个疯婆子,找死!”
两人宛若丧失理智的野兽,狗咬狗扭打成一团,丑态百出。
王吉昌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爹娘打成一团,连忙走上去拉开爹娘,“爹娘,别打了!生什么了?”
两个人即便被拉开,还是恶狠狠的瞪着对方,不像夫妻,反而像累世的仇人。
王吉昌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恶臭,立刻捂着鼻子,“好臭!这是什么味儿?”
王夫人蓬着头,恶狠狠地瞪着王德福,冷笑一声,“是你堂姐的尸臭味!”她指着不远处的土坑,“还不是你的畜生爹做的好事!”
王吉昌一头雾水,然后就听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姓王的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这是他儿子?摊上这样逼奸侄女杀人灭口的禽兽父亲,一辈子也抬不起头了。”
“多好的姑娘啊,摊上禽兽叔父,真是可惜了。”
王吉昌脸色一点一点白下来,他求救的看向王老爷,“爹,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王德胜捂着脸低着头,恨不能整个人缩到地缝里,再也不要见人了。
王夫人叉腰大骂:“王德胜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你这样对萍儿,你死后还有脸见你大哥吗!”
王吉昌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四面八方的人都在戳着他脊梁骨嘲笑他。
爹怎么可以做这种腌臜事!
他将来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他又气又羞之下,白眼一番,晕倒在地。
他晕的太早,所以没有听到杜县令对王老爷的判决:
“王德胜,你罔顾人伦,逼奸侄女,杀人灭口,又颠倒黑白,诬告忠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依大清律,秋后问斩!”
王德胜浑身一抖,扑通一声跪下来,拼命磕头:“不,不,草民知错,草民可以捐出一半家产赎罪,求大老爷饶我一命!”
杜县令嫌恶的皱了皱眉,摆了摆手,“伍阳,把他押进大牢,等待秋后行刑!”
王德胜宛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伍大人,你救救我!我给你塞了这么多银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伍阳脸一黑,咆哮如雷:“你胡说什么!死到临头还不悔改,还想诬告我不成!”
“我其实一直有件事很奇怪,王家诬告,大令宣我上堂辩驳,当时罪名未定……”乐景突然越众而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可是伍大人却一口咬定我犯了罪,还广而告之,强行替我揽上了罪名,败坏我名誉。”
迎上伍阳惊惧的目光,乐景施施然对杜县令行了一礼,诚恳说道:“学生认为,是非曲直还是查清楚为好。”
杜县令沉下脸,强忍怒火:“既然如此,看来本官要好好审审这件事了。”
伍阳眼前一黑,恨不能活撕了王老爷。
杜大人为官清廉刚直,眼里不掺一点沙子,这下是绝不会放过他了!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想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早知道王德胜是这种畜生,他绝对不会和他打交道!结果现在,就为了一些小钱,他就被王德胜捏住了把柄,沦为这种畜生的同伙。
再过不久,他就要从风光无限的邢书变成阶下囚了!他会成为全孟县的笑柄,再也无法翻身。
他眼珠乱动,无意间对上颜泽苍的视线,少年挑了挑眉,对他露出一个冰凉的笑容。
伍阳忍不住后退一步,浑身都开始颤抖。
他现在真的后悔了!是他有眼不识泰山,错把老虎当病猫。
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
恶人已经伏法,乐景和颜静姝也恢复了名誉,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和他们兄妹无关,所以乐景就向杜县令告别,打算回家了。
杜县令却提了一件事,“颜公子大公无私,捐赠先祖遗碑,如此义举当在全县宣扬,所以本官打算选一黄道吉日,在县学举行一个盛大的捐赠仪式,邀请全县读书人来观礼。”
乐景了然。杜县令的这种操作没什么稀罕的,放在现代也比比皆是,一般是富商和领导举着红牌子,上面写捐了多少多少钱,然后记者拍照,登上当地报纸,夸一夸领导招商引资建设家乡的政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