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得什么好处呢?”赵如卿笑了一笑,“与你们划河而治么?”
三王子处月点了头,面上露出了几分惊骇:“陛下如何知道。”
“朕倒是真心劝殿下你一句。”赵如卿漠然道,“既然容貌不出色,便更要多动动脑子,而不是耍小聪明。”
三王子处月张了张嘴巴,心知赵如卿这话就是在骂他,但又不好开口反驳,只好硬生生忍了下去。
“和约在这里,你们可以看看。”赵如卿示意一旁的大臣把拟好的和约摆在了这两个王子的面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来思考是不是要签,不签就继续打。”顿了顿,她语气轻松了一些,甚至话语中还带出了几分笑意,“你们与朕交手不是一两年,素来也知道朕的性格,最好想清楚了再告诉朕你们的决定。”
这话听起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但这两个突厥王子都没敢反驳,两人拿了文书低头翻看,越看脸色便越凝重,最后甚至额头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来。
赵如卿站起身来,向左右道:“你们就陪着两位殿下看和约,若两位殿下有什么要求,来与朕说就是。”说完,她便往大厅外走去了。
。
夜凉如水。
御城虽然只是比云京靠北那么一丁点,但气候与云京大不相同。
这附近有横贯南北的山川,地势也高了许多。
在云京大概已经要穿薄衫半臂,在御城却还要穿厚绸的衣裳,否则便会觉得凉风刺骨。
。
站在回廊下,她看了一眼茶房的方向,她知道那边顾兰之应当正和他的生母在里面。
会说什么呢?
忽然之间她有些好奇。
朝着茶房的方向走了两步,她轻易便听到了里面啜泣的声音。
女人的哭声。
赵如卿眉头皱起来,她最厌烦的便是女人用哭泣和泪水来替代正常的对话与沟通。
一旁的宫人侍卫见到赵如卿过来,急忙行了礼。
侍卫长上前来一步,低声问道:“陛下,要请顾大人出来吗?”
赵如卿摆了摆手,又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是什么情形?”
“也不知道顾大人说了什么,就一直在哭。”侍卫长老老实实说道,“但应当是没事吧?”
赵如卿挑眉,当机立断做了决定:“让洛鼎进去,叫顾兰之出来。”
侍卫长忙应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找来了洛鼎,接着便请了顾兰之从茶房里面出来。
。
顾兰之揉了揉有些胀的太阳穴,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赵如卿。
这一瞬间福至心灵,他忽然明了为什么洛鼎会进去把他给替出来。
“多谢陛下。”他上前来,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看来你没跟着一起哭。”赵如卿揶揄了一句。
第23章二十三我以为我不比这个男人差!为……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顾兰之回头看了一眼茶房的方向,长长地叹了口气。
“因为无话可说,所以选择哀哀哭泣。希望用眼泪把眼前显而易见无法面对的矛盾糊弄过去,希望你不要再继续为难她。”赵如卿笑了一笑,“若你心软,她便能轻而易举地达成目的——看来你不是心软的那个人。”
顾兰之也笑了一笑,或许是因为听着张嬛哭了一晚上,他觉得此时此刻他的感觉都有些麻木。
“因为没有心软的理由。”他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庭院中的假山,语气中全是自嘲,“没有什么过往用来回忆往昔,也没什么历历在目难以忘怀,就好像是听陌生人诉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除了烦闷之外,甚至都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了。”
赵如卿看向了他——在回廊这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他的侧脸显得分外柔和,大约是因为听了一晚上的哭泣,这会儿脸上的神态也不似平常那样丰富,眼角带着显而易见的疲累——忽然之间她便想起来方才在大厅中跳出来自荐枕席的突厥三王子处月,不自觉地把眼前的顾兰之和那突厥三王子处月比较了一番,还没得出那个显而易见的结果,她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陛下?”顾兰之带着几分迷惑看向了她。
“无事。”赵如卿摆了摆手,在廊下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她抬头看向了顾兰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他可以坐下说话,等到他坐下之后,才道,“你与张氏为何是这样的关系?朕从前不记得你说过这些。”
这问题倒是让顾兰之自己愣了一会儿,他是没想到这时候赵如卿会问的。他想了想,又斟酌了一会儿语句,才说了这么一句:“当初永王并非是把她强抢过去。”
“原来如此。”赵如卿点了点头,若是有这个前提,倒是能解释后面一连串的事情以及顾兰之为什么对张嬛是这样的态度,“剩下不必多说了。”她无意去揭开顾兰之难过心事,只是往茶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仍然是之前说过的,她再如何也是你的生母,便只为了孝之一字,你不苛待她,能接纳她,便足够了。”
顾兰之点了点头,这会儿倒是深刻理解了赵如卿的意思。
无论如何张嬛都是他的生母,许多时候很多人并不会去管前因到底如何,只会揪着结果不放,接着便是指手画脚地站在高处说风凉话,用道德孝道二字来压人,他若是不想被这些事情所禁锢,那便一定不能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