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手下不停的写着,并未听见洛千玄的声音,既然无法向别人倾诉,文字宣泄总可以吧。
见她面上似有委屈,似有愤怒,几乎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皆堆在她脸上,而那些情绪积在一起,竟有一丝不出的可爱之福洛千玄忍不住轻轻推了推,他可没惹她吧?
但要生气,他昨晚精心帮她挑选贴身护卫,结果今早来了一个特别的人,现她只是想把徒弟塞进来,他白白费了心思耗了时间,该生气的不是他吗?
但这件事她好像也没有拜托他帮忙,是他自作自受,所以早上又缘何生气……
觉察到洛千玄在推自己胳膊,花月暗暗叹了口气,连纸上倾诉都要被阻拦,她注定要抑郁而死。
花月慢慢地拉起眼皮,没好气道:“怎么了?”
“无事,只是见你走神……你写的什么?怎么我从未见过这种文字?”
“你这个啊,这是秘密,恕我不能告之。”见洛千玄星辰般耀眼的琥珀色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花月又慢吞吞的补道:“不是我故意隐瞒,只是就算我出来你也不会信,所以你就当是我乱涂乱画好了。”
“我信也不一定啊。”
“你肯定不信……”
“我我信。”
“你肯定不信。”
“你怎如此断定?我一定信。”
“我断定你不信!”
“我绝对信。”
“……”
嬷嬷站在旁边目瞪口呆,都这五殿下一向温润如玉,沉稳内敛,没想到竟然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嬷嬷掩嘴咳了一声:“五皇妃,今日已星月交辉,您这才写了三遍,还得抓紧写才是啊。”
要不是这嘴碎的妇人在旁边絮絮叨叨个不停,还要求她字不能大也不能,她至于才写到第四遍嘛!
但既然是江贵妃的心腹,她也不能摆着脸,还得注意言行举止才是,花月放下笔,揉着酸痛的手腕:“既然嬷嬷现在已是星月交辉之际,那今日就先写到这里,辛苦嬷嬷了,你退下吧。”
嬷嬷满面纠结,一副替她着想的模样:“这,明日还是文老将军长孙的满月宴,又得耽误不少时间,现在才是戌时五刻,皇妃还是再写一会吧,不然写不完的……”
我看你是想再听会吧!估计江贵妃让嬷嬷督察抄书是假,趁机监视她才是真。
花月疲惫的叹口气:“嬷嬷,今日就到这了啊,反正三日内写完就成了,我累了,现在就想休息了。”
嬷嬷还想话,洛千玄放下书卷,捋了捋袖口的褶皱:“难不成你还想留下来与我们一同入眠?”
“奴婢惶恐,那奴婢不打扰五殿下和皇妃了,奴婢告退。”嬷嬷一脸惶恐,脚步匆匆地退下了。就连殿里其他站着的婢女也一并退了下去。
花月“噗嗤”笑了出来:“真有你的。”
洛千玄好笑的抬眸瞥了她一眼,又拿起书卷,调整了一下坐姿,慵懒的靠在软垫上看起了书:“你还没那是什么文字。”
没想到又绕到了这里,花月将宣泄情绪的纸张折了起来:“反正就是一种文字……那个,今的事,真是抱歉啊。”
“何事抱歉?”
花月诚恳道:“没想到你从昨晚就帮忙挑选护卫,都怪我没有事先告知,让你白白劳心,你早上生气也是正常的,真是抱歉了。”
洛千玄满不在意的瞥向她:“谁我生气了,我让许然检查,只不过是不想让贼人入府,你莫多想。”
原来竟然是这样吗?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她“哦”了一声,默默低头写了起来。
见花月又突然沉默,洛千玄偷偷看她,有点后悔自己那么话,刚想解释一番,还没张嘴,就见花月蓦地抬头,与他还没来得及撤回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她一脸严肃的道:“五殿下,你江相有不臣之心,可有什么具体的举动?”
洛千玄利落的坐了起来:“既然是共同的敌人,我也不该瞒着你。还记得你告诉过我的那些铁匠吗?”
花月点零头:“自然记得,难不成那些人都去给江相卖命了?”
“他勾结地方官员豪强,垄断盐池不,还私采铁矿,我怀疑,他在私自打造兵器。”
“什么?”花月大受震惊,“他要反叛?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在他书房时不经意看见了一张纸,那纸上都是一些兵器数量的统计!数字还不!”
“你居然看到了那样的东西?”洛千玄也颇感惊讶。
“恩,确实看见了,怪不得他毫不在意你娶江柔一事,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扶持洛千羽吧!可是他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还不满意?”
“自古以来,无数人为那宝座争得头破血流,江相在外可是人人称道的贤相,殊不知那相位是十年前诬陷慕容氏所得,自我知晓此事,便觉他心思深沉不可思量,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朝堂上诸位大臣联名请求父皇立太子,只有他总是顺着父皇的意思,在外表现的也十分中立忠心,让父皇无比信任,然而背地里却有那样的心思。”
“可你既然查到这么多,为何不禀告陛下?”
“很多都无实证,况且牵扯人员甚广,得尽量列清名单。江氏百年大族,光鲜之下贪污受贿,欺压百姓,强取豪夺,背地里做尽王法所不能容忍之事,江氏必除,但还需步步筹划。我娶了假江柔,一来完全取得楚大饶信任,二来便是离间江贵妃与江相,让二人互生嫌隙。自迎娶江柔开始,我便已经从背后站到了人前,但仅凭我,还不能与江氏正面抗衡,所以得引文家出手。”
“那如果是真江柔,你也会为了利益,而与她真正的成婚吗?”心里这么想着,花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了出来。
洛千玄沉静的目光泛起了些许涟漪:“此计是现你并非江柔后才想的,如果,我不知道,但如果要达成目的,总要牺牲一些的。”
“难道在你眼里,婚姻只是为了达成目的?”所以自那个女子死后,娶谁都无所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