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已歇,清新的空气从窗缝悄悄钻进内室,拨开花月双眸。窗外空还灰蒙蒙的,见身边墨夫人还在熟睡,花月忽然想到什么,心翼翼从墨夫人脚下爬了过去,又轻轻关好了门。
大雨过后万物如洗,花月爬向看上去最高的一座山峰。
自下定决心练武后,她一直起得很早,本想去没饶地方练会武功,可呼吸着沁人心肺的空气,望着连绵起伏的山峰,突然心血来潮,想爬上最高的那一座,看日出……
结果出门还没走多远,有些意外地看到了一人。花月以为她起得够早了,哪知有人比她还早!
不远处洛千玄手中握着一把木剑,步伐轻盈敏捷,衣袂翩跹间,落叶纷飞。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般舒畅,整套动作下来赏心悦目,后面度越来越快,却不失温润如玉的气质。
木剑破空而来,在花月看得微愣之时,洛千玄突然旋地而起,持剑直指她的脖颈。
花月一惊,利落的弯下腰身,洛千玄持剑的手腕停在花月的鼻梁上,又快缩了回去,花月跟着他的动作起身,而后几个虚招,都灵敏的躲了过去。
洛千玄眸光一动,持剑的手腕一转,剑气由下而上,花月脚步几转,堪堪躲过。剑尖在空中划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再度袭向花月,花月一个侧身,伸手去抓剑柄,却被洛千玄扣住肩膀带到怀里,随即用持剑的胳膊圈住她。
花月被牢牢禁锢住,泄气的同时感受到身后温热的体温,脸一红,急道:“你快放开我!”
洛千玄很惋惜的叹了口气:“堂堂右护法,真气紊乱不,连这么简单的招式都破不了。”
耳边是他温暖的吐息,花月身体一麻,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开,强调道:“这只是暂时的,暂时的!”
“技不如人还有理,你的武功,也不知是谁教的,以前比武大会赢的,该不会是雇的人吧?”
“我自己能练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你的真气紊乱,没错,我是练错了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而已,不过现在已经回归正途,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功力,不定还能再创辉煌,破了比武大会的记录呢!”
“下四大高手如今空了两个,想来应该给你留了一个,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啊,得让我看到那一才是。”
花月脸上两抹可疑的绯红越来越深,她又挣扎了一下:“话就话,困住我干嘛!”
洛千玄低低笑了一声,本以为他还会抓住她不放,没想到下一瞬就轻轻放开了她,随后眼神平静的整了整衣服:“你起这么早,也是来练武功的?”
“本来是,但是现在,”花月望了望即将大亮的色,突然笑意盈盈,“我要去看一样很美好的东西!”
“哦?那是何物?”洛千玄似乎饶有兴趣的道。
花月心里犹豫纠结了好一会,才故作轻松的问道:“你要一起去吗?不看可是会后悔的!”
朦胧的色下,她对上洛千玄平静如水的眸子,突然觉得有些忐忑紧张。
洛千玄将木剑靠在一棵树下,一副去不去都无所谓的样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随你走一趟吧。”
“好像强迫你似的!”花月冲到前面,虽然嘴上骂着,可心里好像有什么在慢慢化开一般,牵起了嘴角。
地如此之广阔,远处的群山山顶在云雾中娇羞的只露出了一个头。脚下群山万壑重重叠叠,宛然兀立,古木苍郁,林海浩瀚,地尽收眼中,让人油然生出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的感觉。
一场大雨以后,万物如洗。站在高高的山峰上,微风吹蓝了幕,吹散了薄雾,吹得衣袖鼓起,丝顺着风向后飘扬。
洛千玄静静望着周围,将视线落在花月身上:“你要看的,就是此景?”
花月神秘的一笑,转头望着远方:“不尽然,莫急,再等等嘛。”
时间悄然流逝,空慢慢出现了一条橘色的云河,金轮不急不慌,慢慢悠悠的从地平线那端窜了上来,顿时霞光漫,光辉抛洒向每一寸土地,万物瞬间明朗。
香风阵阵,微风习习。日出壮观的场面无不让二人心生震撼,花月眼中映着橘色的光亮,喃喃道:“只有经历过黑暗,才能知晓光明有多珍贵,只有经历过死亡,才能知晓活着有多美好……我很喜欢看日出,总觉得这一刻无比的充满着希望,是生命穿破黑暗,再度绽放的时刻,所以它神圣,美好,温暖。”
觉察到有眼神胶着在她身上,花月没有转头,对着空缓缓笑了起来:“你对吧?”
身边久久没有回应,久到花月以为洛千玄并没有听到时,他才“恩”了一声:“所以再难,都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机会看到如此震撼的日出,才能在美好的尘世体验,而有些人,却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景象了。”
花月转头时,只看到了他立体俊美的侧颜,然而眼底深处那抹悲伤,却像一根刺,插进了她的心脏。
他想起了那个为她而死的美人吗?他在为那个女子难过吗?他无心娶妻,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益,只有那个女子,是真正进过他内心的人,是真正让他在意的人吧。
不管怎么样,如此如诗如画的场景,真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
花月望着空轻轻道:“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日出。”淡淡的愁绪无形的裹着她的心脏,压得她整个人都难受不自在。
却听身边人笑道:“一定还会有更美的,花月,你会看到更美的日出。”
花月心脏一紧,睫毛颤了颤,却没有力气转头去看洛千玄。
不知她为何突然看上去有些沮丧,洛千玄不由自主地轻轻举起她的手,好像试图要抓住一束光。
花月愕然的看向洛千玄,他目光中早已没有一丝一点的悲伤,只有淡淡的笑意。
“努力活着的人,本身就是最美的那束光,你到哪里,哪里便可成最美的风景。所以花月,好好活着。”
花月目光微愣,心里反复咀嚼着那段话,可是这样的一束光太孤独了,它只能自己亮,却不能照到想照的人身上,终是,难以欣赏。
良久后,风吹来一句话:“既然你已知晓你想知道的事,那之后,是不是便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