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喜清静,屋里只有一位服侍她的婢女,听了花月的话,她勉强笑了一下,然后对旁边立着的婢女道:“巧儿,柔儿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去后厨准备一些柔儿最喜欢的紫馨糕端过来。”
巧儿应了声“喏”,便立马关好门退下了。
花月并未阻止巧儿离开,因为她知道刘夫人是在故意支走巧儿。
果不其然,刘夫人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我知柔儿打小就明事理,辩是非,是江家最稳重的孩子。”
花月静静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这天下事,变幻莫测,谁能预知以后会怎样。昊儿做事鲁莽,英儿凡事好强,恬儿性格软糯,我这身子已是油尽灯枯,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三个孩儿啊,若我撒手人寰,你可否在他们身边提点一二?”
花月见她几乎祈求的眼神,心里一软,没有任何言语回答,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刘夫人反过来用手拍了拍花月手背:“好孩子啊……”
从刘夫人院落出来,花月望了望天色,日坠西边,差不多到了要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洛千玄现在在哪里,她还是先去前厅吧。
一个人走在长廊里,刘夫人之前断断续续的话回荡在脑中,又想到之前自己的猜测,花月后背已是湿了一片。
她捂住心口,站在原地缓了半天,回过神后,调整呼吸,继续往前厅走去。
走在石子路上不经意的向远处一瞥,正看见江英站在自己院子门前,撩起袖子朝一跪着的婢女扇巴掌。
江相知道江英的心思,故而宴上特意没有让江英过来,花月想她这样,八成在向别人撒气。
江英扇了几巴掌以后,又一脚踹向婢女肩膀,婢女承受不住,直接倒在地上。
原本江英几人背对她而站,花月看不清婢女,等前进数步换了角度,视线明朗以后,花月看清婢女的脸,却是心脏一缩,顿时气得捏紧了拳头。
舒窈!被教训的居然是她的舒窈!
之前利用江英婢女雨嫣,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些线索,舒窈去后厨时了解到雨嫣现在的情况很是不好。
自洛千玄成亲以后,江英脾气是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打下人,其中欺负得最狠的,就是性格腼腆,长得还比较清丽脱俗的雨嫣。
姐妹一场,舒窈想去看看雨嫣,便在花月要去拜访刘夫人的路上和她告了假。舒窈有这份心,花月心里很是赞赏,便放她去探望。
怎么就惹到江英了?按照舒窈稳重的行事作风,花月笃定,一定是江英没事找事,动不了她,便想着拿她心腹出气。
三两步走到江英背后,花月冷冷道:“二妹,不知舒窈哪里得罪了你,要你如此大动肝火,拳脚相向?”
几个下人早一步现花月靠近,奈何迫于花月冰冷的表情,都不敢出声提醒。
只有江英后知后觉,冷不防被背后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着花月怔忪了一瞬,又立马抬起头,嗤笑道:“姐姐这皇妃当的是如此寒酸吗,都纵容下人偷到了我这?”
舒窈趴在地上,哽咽道:“小姐,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江英习过武,力气自然比寻常女子大,这会舒窈满脸泪痕,两边脸上是清晰可见的五指血印,嘴角还流着一丝鲜血。
自己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用在这个伶俐可爱的丫头身上,而现在居然被别人给打成这样,花月眼中闪过心疼,随即愤愤的看向江英:“偷东西,偷了你什么东西,在哪里偷的,可有人看见?”
江英挑了挑眉,打开手中帕子,露出一只摔成两半的玉镯摆在花月面前:“这羊脂玉可是去年夏天爹爹送给我的,这贱婢鬼鬼祟祟的从我院子里出来,正好遇上回院子的我,被我一推,袖中藏着的玉镯掉在地上被摔成了两半,这可是我一直小心珍藏的玉镯,如今成了这个样子,怎不让我生气!”
花月定定看着玉镯,又低眸看了眼舒窈,见她哭着摇头,道:“舒窈,将事情的来龙经过说予我听。”
江英恶狠狠的盯着花月:“大姐,我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你不信我?”
“怎可听信一人之言,舒窈,你尽管说。”
舒窈擦了擦眼泪,身子还着抖:“大人去年给三位小姐每人都送了一镯子,小姐和二小姐的一模一样,这只镯子不是二小姐的,是奴婢回佳柔院取的,奴婢怎么会偷二小姐的东西,奴婢真的没有偷。”
花月听完舒窈的话,当即明白了过来。之前舒窈要去看雨嫣,花月随身也没带银子,想着佳柔院还有一些闲放的饰,不如拿一两件给雨嫣,让她自己拿出去变卖成银子,添补生活开支。
既然江英说她正好遇见舒窈出来,想来舒窈拿这玉镯并不是要给雨嫣,而是取饰的时候正好看见,以为她落下了这镯子,便顺手拿上了。
花月以为江英脸上会有不安,却不料她笑了一声:“好大一个笑话,方才我让人去找我的镯子,现它早已经不在,不是你偷的还会是谁?没想到年纪小小,出口成谎,你主子就是这么教导你的?”说着她又挥手打向舒窈。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在场所有人无不愣在原地,尤其是被打的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伸手指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原来就在江英要打舒窈的时候,花月拉住她的手臂,伸手就是一个巴掌。
江英气得脸红脖子粗,她咬了咬牙,竟然挥手要打花月。
“啪!”又一声清脆的耳光声,要不是婢女扶着,那巴掌就要打得江英跌倒在地。
她可不是菩萨,随便毒打她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怎么欺负的,就怎么还回去。
花月一边扶起舒窈,一边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其一,我如今是五皇妃,你见了我不但不行礼,还一脸不屑,出口嘲讽,这是不合礼数;其二,舒窈是我的陪嫁丫头,便是皇子府的人,即使有什么事,也不该动用私刑,这是僭越;其三,你说我这皇妃当的寒酸,怎么,你是想表达什么?是在说五皇子苛待了我吗?你这是根本不将我,不将五皇子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