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宋老夫人却是半点面子都没给的,直接实话实说,狠狠打了闵氏和闵家一巴掌。
这话当时在京城可是传遍了。
还有人暗中等着看宁国公府的笑话,直说这次要看看宁国公府怎么下得来台。
大家一个个都翘期待,看几个月之后到底会如何收场。
闵氏也好,宋老夫人也好,都是厉害的,如今又多了一个顾念溪,今日在场的夫人太太也见识到,这位世子夫人只怕也不简单。
这下子,可热闹了。
有些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闵氏是有备而来,已率先抢占了先机,走过来拉着顾念溪的手,笑眯眯道。”你就是顾氏吧?当日国公爷念我身子不好,把我送到庄子上养胎,所以你和琳琅成亲的时候我都没回来,你不会怪我吧?”
她倒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推到宁国公身上去了,好像和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想的也明白,自己从前就把宁国公拿捏的死死地,如今又生下儿子,难道他真的忍心见自己遭人唾弃?
只要宁国公不反驳她今日的话,那就是承认了,难道宋老夫人还会与自己儿子打擂台?
这要是传出去了,不说宁国公府成为天大的笑柄,这宋家的列祖列宗要是泉下有知,只怕都要从地底下蹦出来找宋老夫人算账的。
顾念溪见身侧一个个人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副很好奇地样子,反而渐渐冷静下来,“见过母亲,您回来了?之前我倒也没听父亲说起过您要回来的事儿。”
她的意思很明白,闵氏这是在撒谎。
她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之处,更是笑盈盈道。”不过您回来了,怎么直接来花厅?老夫人这些日子时常念叨着您,生怕您过的不好了。”
她这话又点明了闵氏的不孝,回来之后不与长辈请安,来花厅露个什么脸?
在场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略一琢磨,就猜出这其中不对劲的地方来。
闵氏脸微微沉了下来,语气也有些冷,“国公爷是你的公爹,难道事事还要事无巨细与你交代不成?至于老夫人,我也十分惦记。”
“可我嫁到宁国公府将近好几年了,与老夫人情同母女,早些晚些给老夫人请安,她老人家定不会怪罪。”
“倒是你这个媳妇,我从未见过,所以想着先过来看看了。”
顾念溪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脸比城墙还厚”,她就没想到闵氏一个大家闺秀当着众人的面居然能说出这般恬不知耻的话来。
她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含笑道:“如此,那就多谢母亲了。”
闵氏笑笑,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一扫眼就看到了坐在上的平阳公主,笑着寒暄道。”我听国公爷说前几日驸马染上了风寒,也不知道好些没?”
“俗话说春捂秋冻,驸马虽身体康健,可也得小心些才好,万一真有个什么病痛,难受的还是自己,公主可得多劝劝驸马才是。”
平阳公主生母不显,原先未出嫁的时候就像个隐形人似的,如今听闻这话急得额头上的汗珠子都冒了出来,不知道接不接话,又该如何接话。
这宁国公府是个什么情况,她根本就不知道啊!
万一说错了可怎么是好?
真把宁国公府得罪了,他们一家都跟着没好果子吃,就连宫里头的母妃也得跟着干着急。
闵氏并未把她的沉默放在心上,转头又与清平郡主寒暄起来,“……今日魏小少爷可有过来?我见着郡主的脸色比从前好多了,想必是在承恩侯府过的不错,如此一来,在庄子上的楚王妃娘娘也能放心了。”
清平郡主何曾见过这架势,当即只拽着顾念溪的胳膊,嗫嚅道。”是啊!”
第195章腌笃鲜(二)
清平郡主有些傻了,她从小宫内宫外两头跑,自诩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如今却呆呆傻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闵氏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含笑扫向顾念溪,“申姨娘呢?国公爷纳妾之前就与我说起过这人,我说申姨娘温柔娴淑,我不在的时候也能侍奉国公爷一二,如今怎么没见到她人?”
顾念溪只觉得心头憋着一股气,要不出来,却也咽不下去,正欲开口时,只听见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真是稀客啊!
顾念溪一喜,扭头一看,果然是宋老夫人扶着陈嬷嬷的手疾步走了过来。
相较于顾念溪面上带着的几分胆怯,见惯了大场面的宋老夫人却宛如没事人一般,面上还带着笑,“我当是谁了,原来是阿茹回来了!”
语气带着几分讥讽,脸上虽带着笑,可笑容却并未触及到眼底。
闵氏面上有片刻的惊慌,对于这个婆母,她是很有几分惧怕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躲了起来。
只是她转而一想,宋老夫人是宁国公府的老夫人,事事该以宁国公府的颜面为先,就算是她今日做出再过分的事情来,宋老夫人不仅不会说什么,还会当着众人的面替她兜着。
她丢了脸,不就是宁国公丢脸?
宁国公丢脸,不就是宁国公府丢脸?
除非是宋老夫人想要宁国公府成为所有人口中的笑柄。
想着方才那一声“阿茹”,闵氏心里有了些底气,亲亲热热喊了一声“母亲”,走上前想要扶住宋老夫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