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亡妻的时候,他脸上的精明之色褪去了几分。
顾念溪笑着道。”从小叶管事的样貌上能瞧得出来当初叶夫人是个大美人。”
叶管事满脸带笑,每种酒都尝过一遍之后忍不住连连点头,眼里是藏不住得赞许,“顾姑娘这酒回去之后多准备些,只怕要在京城里是一炮而红的,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很少能喝到味儿这么好的酒。”
供给男眷的酒算不上出彩,能够出入宁国公府的人一个个皆是达官显贵,平素喝的都是皇上御赐的梨花白或者各地方搜罗来的好酒,再好的酒落到他们眼里都觉得一般。
可女眷那就不一样了,虽说吃穿用度各方面样样不愁,但却从未有人研究过她们喜欢喝什么酒。
这次顾念溪不仅送来了果子酒,马奶酒,还有米酒,样样都清甜好入口,不管是温着喝还是冰着喝味道都是一绝。
听见连见多识广的叶管事都这样说,顾念溪悬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叫顾念溪没想到的是翌日一早宋宴派人传话,说请阿魏过去帮忙一天。
这是给足了顾念溪面子。
阿魏如今也算是铺子里的大厨了,手艺虽还是及不上顾念溪,但擅长的菜也有很多,可以说算是出师了。
阿魏听说自己要去宁国公府,吓得直摆手,“这可不行,我,我可不敢去,去宁国公府的个个都是簪缨世家的夫人太太,万一我出了错怎么办?”
顾念溪笑着道。”宋大人说你行,我说你行,那你就一定能行的,怕什么?天塌了还有个子高的顶着了!再说了,有什么事儿去找吴光不就成了?前几日你不是还自吹自擂,说自己的手艺愈好了?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才是!”
官妈妈相信女儿,也撺掇着阿魏去试一试。
阿魏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如此一来,铺子今儿只能歇业一天。
可顾念溪并没有过得轻松,这心啊,反倒是坠坠不安。
对于阿魏的手艺,她是一万个放心。
但宁国公府是什么地方啊?
一场寿宴,指不定能扯出什么事情来,阿魏勉强比阿翩他们精明些,算是经过些事儿,可那种场面,还是没见识过的,万一被搀和进去……她是越想越怕。
好在到傍晚的时候阿魏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面对着顾念溪这一色儿关切的目光,她捧着装银锭子的锦盒是高兴极了,“……今儿我还见到了太后娘娘,没想到是宋老夫人好大的面子啊,说是太后娘娘现如今深居简出,甚至都免了满宫中妃嫔的请安,没想到还来宁国公府参加宋老夫人的寿宴。”
“还有还有,我还见到了楚王妃娘娘,楚王妃娘娘和我想象中压根不一样,原本以为楚王妃娘娘一身华贵,没想到却简朴得很,她长得美归美,嗯……看着确实没什么精气神,好像不大高兴似的。”
“她见到我还说起了清平郡主,没想到她那样身份的人身上半点架子都没有……”
见了世面,收了赏钱,阿魏忙活了一天是彻底放松下来,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顾念溪是关注到一件事——窦太后居然来了宁国公府给宋老夫人贺寿?
她虽从未见过窦太后,但从旁人的描述中也知道她是一个性格强势,自视甚高,性子有几分琢磨不定的老太太。
当初窦太后设计将保宁长公主嫁给宁国公,因为这件事宋老夫人也是了很大的脾气,当初若非是看在保宁长公主的面子上,宋老夫人也不愿意搭理窦太后。
窦太后心里也清楚……那她今日为何还要过来?
顾念溪忍不住在这件事上多问了几句,还真叫她问出些什么来。
如今天热儿,女眷们多是聚在水榭,阿魏他们则在水榭旁边搭了个台子做吃食,所以还真叫阿魏听到了不少不该听到的,“……我听那些人私下议论,说是因为上次陈夫人去慈宁宫后,宋大人对陈夫人说话很是不客气,连带着好些日子没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虽说后来宋大人和陈瑶姑娘的亲事再没被提起,可宋大人心里还是有根刺,陈瑶姑娘虽不错,可却远远配不上宋大人的,大家都说太后娘娘这是想要扶持娘家和外甥女了!”
“宋大人向来是个倔脾气,他的脾气上来了是九牛拉不回来,太后娘娘没法子,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今日太后娘娘来的突然,谁都没想到,还是宋老夫人猜到了太后娘娘的心思,将宋大人请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
顾念溪听到这儿是哭笑不得,只觉得宋老夫人也未免太难了点,自己寿辰这一天还要当和事佬。
阿魏很喜欢宋老夫人,上次宋老夫人带着陈嬷嬷来铺子里用过一次饭之后,她就对宋老夫人印象深刻,只觉得这位老夫人不管什么时候说话都是带着笑,和她那大嗓门的娘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她笑眯眯道。”这一盒银子是宋老夫人赏给我的,说我的双皮奶做的好吃,我说是我们家姑娘教我的,她就给了我一盒银子,说谢谢我们。”
她这辈子做梦都做不到一个一品诰命夫人与她道谢。
顾念溪道。”方子虽是我教你的,可银子是你自个儿挣的,银子你就自己收着,留着给自己以后当嫁妆好了。”
她们俩儿这边为了这盒银子谁收着是你推我搡的,那边寿星老太太等着客人走了,却开始给宋宴说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