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残兵败将顿时慌乱起来,有的想从前方的山口逃跑,有的则是回身逃跑,人马自相扰乱。
庞德冷笑一声,喊道:“推石!”
话音刚落,几个巨大的山石就从山上直直地坠下,重重地砸在地面,立即把一个山口给封住了。
成公英眼疾手快,立即驱赶战马回身逃跑,因为他就在山口边上,一马飞快,就要冲出山谷而去。阎行和梁兴两人也紧紧跟从。
庞德见到后,暗想这成公英如果不死,不知道以后还会给马造成多少麻烦,催促道:“快推下巨石!快!”
但没想到巨石太大,推石的士卒居然推不动,巨石就立在山崖上,下面就是山口。庞德急了,一把推开推石的士卒,自己奋力推石。巨石轰然坠下,庞德急不可耐地凑过头去向下张望,治疗巨石狠狠地砸在山口上,立即把山口封住了。但山谷里早已不见成公英、阎行和梁兴的身影。庞德一看,三骑竟然早就跑出了薄藩谷,在谷外的山道上疾驰而去,转过山势就不见了踪影。庞德懊恼得狠狠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不过也是因祸得福,主将都逃走了,剩下的两千多残兵败将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意志;又深陷薄藩谷,可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扔下兵器投降了。庞德便押着这两千兵马回阿阳城去。
………………………………………………
韩遂正欢快地奔驰在逃跑的路上。他并不慌张,因为他知道马的部曲经历了几场大战,人马疲惫不堪,马自诩体恤士卒,决不会派兵来追击他。他也并不沮丧,尽管昨天刚刚遭受了一场战败,他失去了两万两千骑,又因为战场上混乱,被马军击溃后更加混乱,有数千兵马不知四散奔逃,逃到了哪里去,导致他的兵马现在只有三万出头了。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韩遂坚信这一点。
人总是需要奇迹相助的。谁也没有想到,在
即将被敌军杀得大溃败之时,突然天降大雨,救了韩遂一命。韩遂当时被裹挟在乱军之中,透过重重长枪和旌旗看见他的部曲几乎都被马军四面包围起来,心里绝望极了。但大雨一下,形势大变,让他顺利地逃了出来。韩遂还有些后悔,要是当时假借有天相助这一点,鼓动部曲起反攻,且不知道谁胜谁败。
不过事已至此,韩遂也不敢再作奢望。阿阳之战输了后,留下给韩遂唯一的路就是逃回冀城坚守,等待羌中和凉州各郡县来的生力军了。不过韩遂开始担忧,他已经一败涂地,马得了众多兵马和城池,更获取了一些人心。羌中那些羌人、氐人和小月氏人的渠帅们,以及凉州各郡县的汉人豪强们和一些胡人部落,还会不会支持他、臣服他。
尤其是那些羌人,韩遂很担心他们会因为马的血统和家世,倒向马。羌人部落,烧当羌、参狼羌、大牂羌、钟羌、牢羌等大多数部落,都曾经是北宫伯玉的部下。他杀死北宫伯玉,已经让那些部落有些不满了。现如今又败了,大概心思早就活泛起来了。氐人和小月氏人都和羌人一条心,韩遂也难以保证他们会不会变节。
唯一能让韩遂放心些的,只有凉州汉人渠帅们了。韩遂和他们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有些胡人部落,如居住在休屠泽边的休屠胡、卢水之畔的卢水胡,因为势力比起羌氐还很弱,都对他十分忠诚。
韩遂想着,这次回到冀城,他无论如何也要胜马一场,要把马死死地拦在渭水之东,不让他渡过渭水上游。最次,他也要守住冀城,依靠冀城附近的陇西郡、天水郡、武都郡的物资抗拒马。
韩遂想到这,忽然心中生出无限感慨。上个月他还是纵横西凉、天下震怖的西凉霸主,羌中和凉州的渠帅们和豪强们见了他,都要摇尾乞怜,一脸媚笑,不敢对他稍有抵触。可这一刻,他却损兵折将,惶惶
不可终日,不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正在看他的笑话呢。
正想着,打北边奔来一骑,嘴里长长地喊着一声“报”,肩上扛着斥候的旗帜,跑到韩遂跟前来,因为紧张差点掉下马背去。
韩遂心里顿时充满了不好的预感,说:“何事惊慌?是马军追上来了吗?”
那斥候摇摇头,说:“不是,主公。”
韩遂松了口气,说:“既然不是,那还有什么可惊慌的?”
“主公,大事不好了,陇西郡早已让马军攻下了!”那斥候仓惶地喊道,周围众多军士都回过头看他。
韩遂也惊了,说:“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主公,小人本是襄武城守兵。昨日马的弟弟马岱,率兵来围襄武城。城中守兵只有一千,马岱却有万余。马岱命部曲架起云梯、支起撞门捶,三面强攻襄武城。敌军如白蚁般众多,势头锐尽。我军拼死反抗,却也拦他不住,昨日正午城就破了!校尉战死前,命小人骑着马泅水过渭水,前来报与主公!”
听到这,韩遂的头脑“轰”得一下,变得空白了。襄武城已经距离冀城很近,是渭水上游最近的城池,须臾可至冀城。如果襄武城都被攻占了,那陇西其他城池早已易手了。
韩遂急道:“那陇西其他城池?”
斥候说:“狄道、枹罕、大夏、安故、白石、彰县已陷,陇西郡只有临洮和阳仍在。”
七城尽失,表明陇西郡已经大部沦陷,不复为韩遂所有了。
韩遂怔住了,头脑里半点外界的声音都听不见。
陇西郡就在汉阳郡之北,卡在回大本营金城的路上。安定郡又早已被马攻下,回金城的路已经全然被封死了。这时韩遂才回想起阿阳之战来,当时马岱不在战场上,马的总兵力看着也比预想的要少数万。原来马是派马岱率军也去抄了他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