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平线上逐渐变淡的烟尘,耳旁骑兵的马蹄声也渐渐变得低沉,马这才来得及喘口气。马抬头望了望日头,已经到了下午时分。一场惊心动魄、决定两军胜负的恶战,马还以为只不过是一刻钟之间的功夫,却没有想过竟然花费了半天,营外营内的尸体,几乎都堆得高过寨墙了。
这时,马才感觉到身体渐渐变得沉重,原来这是疲惫的感觉。他独自一人从高三丈有余的寨墙上跳下,在寨门下杀败数百韩遂的精兵强将。这是马最为疲惫的时刻,他全身冒汗,双腿都有些抖。之所以之前不觉得疲惫,是因为他始终绷着。到了现在,危机解除了,韩遂灰溜溜地退兵回去,他这条紧绷的线就立即松软。
马还没来得及喘足气,他就知道他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完成,那就是接洽那支解救了他的危机的救兵。马站在寨墙上远远地看见,那支救兵自与韩遂军交战后,仍然有大部存活下来,并且领头的好像是一老一少两骑。那一老一少正率领其部曲向马的大营行来,马赶忙下寨墙去。
为表示感激,马并未骑上马,而是站立在寨门下等着那一老一少前来。但那一老一少也是知礼之人,在二十步外就下马牵住坐骑步行。这时马终于看清了两人。那一少,看着也同马一般年纪,面容勇毅,身长六尺,倒提一支长枪,看着马的眼神里似乎闪着光,见马正在打量他,他却有些拘谨;那一老,只是年纪相对地比那少年年轻一些,其实是一中年人,身长七尺五寸,手里竖立一支长枪,面容与那少年倒有些相似,马觉得这两人一定是对父子。两人身后的部曲也都下马步行,紧紧地缀在两人身后。
两人走到马面前,马刚想抱拳拱手,问问两人的身份名姓。可让马吃惊的是,两人却默契地一同给他先行了一礼,都道:“末将拜见少将军!”
“少将军
!”马先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心中暗喜。这一定是他的父亲马腾派来的救兵,可马在马腾帐下从未见识过这两人。
马惊讶道:“两位是?”
两人中年纪更长的、也就是被马认为是那少年人的父亲的人道:“回少将军,末将是令尊派来的,姓张名济,武威祖厉人。”
马听完这人的话就有些吃惊,没想到原属于董卓的部将之一、曾经逼迫得李傕和郭汜两大枭雄罢兵言和、死后遗留下的寡妇还曾给曹操造成了典韦、曹昂和曹安民的损失的张济,居然就这样出现。
马审视着张济的面容许久,很快就回过神来看向张济身边的少年人。既然此人是张济,那么这少年人必定是他的侄子张绣了。马道:“那,他便是汝侄儿张绣?”
张济听了马的话显露出惊讶的神情来,道:“是。不过少将军与我二人素昧平生,怎知此乃末将之侄?”
说着,一旁张绣也好奇地看着马。马背后的马岱和庞德也有些诧异,他们一直陪在马身边,马可从未去过武威,怎么会认识来自武威的人?
得到了这个回答,马就基本证实了两人的身份,而且叔侄二人都使长枪,更在印证了两人的身份。马没有急着回答张济的问题,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张绣。
如今的张绣,还不是那个威震一时的北地枪王,也不是割据南阳郡、多次联合刘表打败曹操的一方诸侯。此时的他,只不过是一个稍微强壮高大些的孩子。在来自现代的马的眼里,这堂堂北地枪王张绣,现在看起来却只不过和后世的体育特长生很相似,比同龄人高、壮一些,肌肤黝黑,可能是习武所致。张绣也饶有兴致地看着马,眼神里闪着光。这样的眼神马在现代司空见惯,那些粉丝看偶像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马这才笑着回答:“将
军有所不知,吾久知在北地有一少年名唤张绣,师从童渊大师,得其真传百鸟朝凤枪,号曰北地枪王。今将军来,吾才知他便是北地枪王。”
原来是借由枪术天下第一的童渊而得知的,疑惑不解的众人这才解开了疑团。
张绣闻言,有些自得和惊喜。张济笑道:“少将军谬赞了,末将这侄儿不过粗学了些枪术,哪里敢称得上北地枪王?少将军之勇,天下闻名。枪挑韩遂帐下数员骁将,枪术自是天下第一。想必就算是童渊大师,也难在少将军枪下支撑数十合吧!”
马谦逊地说道:“将军谬赞了。”
张绣仍然痴痴地望着马,看得着迷了。马也现了这一点,心里还奇怪这张绣老是以那眼神看着自己,难道他其实是龙阳之好?张济一看不好,赶紧一巴掌呼上去,打得张绣痛叫一声。
“愣什么愣?!还不赶快给少将军见礼!”张济怒吼道。
张绣连忙一手挑起身后的战袍,给马半跪而拜,大声地说道:“小子见过神威天将军!”
张济赔笑道:“少将军勿怪,末将这侄儿平时不敢这般无礼的。只是他听说少将军近日来的大捷后,一直很崇拜少将军之威勇,一时之间看得入神了。”
马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遇到了个忠实粉丝啊。马心里跟吃了蜜似的高兴,这几日来一连打败不可一世的韩遂,还真是给他带来了不少人气。就连北地枪王都成了他的粉丝,让马有点飘飘然了。
马双手扶起张绣,欣悦地道:“无妨无妨。汝今年年方几何?”这话是说给张绣听的。
张绣很兴奋地道:“回神威天将军,小子年十四矣。”
马笑道:“吾不过十六,何必称小子?你我都年纪轻轻,也都率军征战,志向一致。若你不介意,你我以后只以兄弟相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