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在山下远远望见这一变故,颇为惊奇,不知生了什么。
王国背后的叛军士兵们都是一惊,立即就有人下马去探看王国的情形。王国身中数箭,面朝地倒伏着。士兵将他翻过身来,一探鼻息时却无鼻息,只有献血从几个伤口里奔涌而出。王国已死,死在了段煨箭下。
王国一死,余下的四千多骑都乱作一团。当即有人质问段煨道:“段校尉,你射死王国,意欲何为?!”
段煨道:“王国不是神威天将军的对手。王国已死,我欲率部投降神威天将军,有不从者,皆如王国!”
这时,跟随王国出营作战的叛军都懵了。他们被挡在营门之外,营寨里是一心想要投降的段煨,营寨外是如狼似虎的马,他们却夹在中间。
很快就有机灵的人知道事不可为,立即高喊道:“校尉,我愿意听从你的命令!”
有人做出榜样,就会有人盲从。那个士兵一说后,其他人也都鼓噪着答应了投降之事。段煨立即命令打开营门,不是放这些叛军士兵进来,而是率领其余的五千骑从营中出来,与这部汇合,一并下山去。
马看南山上,王国突然被部将射杀,就很惊讶。又隐隐约约听见那个反水的部将声言言投降于他,颇为惊喜。马粗略地点数了一下方才交战叛军阵亡的人数,死在深沟和箭雨之下的叛军士兵不过一千骑。这意味着如果那个反水的部将一旦投降,他等于是又可以得到一支大军。
不过,这时候马多疑的劲又上来了。马现自己自从穿越之后,总是疑神疑鬼,精神紧张,老是怕一个不小心,这次穿越之旅就以他的被杀而结束。马知道,归根到底他还是太害怕了。
马开始疑心,若是这叛将是以射杀王国的方式诈降的话,那可就太危险了。因为叛将射杀王国,就自然而然地赢得了他的信任,他马就不会对这叛将的投降有什么防备。而叛将却趁势从山上俯
冲而下,就可轻而易举地把他的部曲冲溃。
于是马决定作两手准备:一面命令麾下部曲继续保持战备状态,一面也准备万一叛将是真心投降,就顺势接纳。
却看段煨这边,他正整理好叛军,好下山去投降。却在山上看见马部曲的阵型始终不变,仍然紧紧绷着,刀枪在手,弓箭上弦。段煨知道,马估计是在防备他诈降。段煨咬咬牙,命令部下全都把手中的武器给扔下山去。
兵器扔下山去,激起一片“乒铃乓啷”的声音。马放下了心来。
马喊道:“射王国者何?何不通名,来见本将?”
段煨心中大喜,他知道杀掉了王国就是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在投奔马这一条路上走到黑。马肯接纳他,段煨自然高兴。
段煨先在马背上深深一拜,回道:“败军之将段煨段忠明,拜见将军!”
马一听,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忽然想起了董卓麾下有一部将,就是段煨。马这才终于想起了段煨。段煨是武威姑臧人,在历史上曾诛杀李傕,可见有将才;而且他治军严厉,从不骚扰百姓,还勤修田桑,与民休息。这在命如草芥的乱世里很难得。
马也浅浅一拜,道:“汝既然射杀王国,是何缘故?”
段煨心想你不都知道吗?但还是恭敬地道:“王国愚蠢,如果采取末将之计,在平地上筑起营寨,就可凭借南山之险、北水之固以抗拒将军。然而末将之计,王国却不能用。末将就知道王国必败于将军之手,终不可靠,故而欲降将军。”
马一听就更为高兴了,这段煨能看出王国布营的缺陷,看来十分有智谋。当下马就想答应段煨的投降请求。
然而这时,一直陪在马旁边的庞德却拉住了马的手。马回看庞德,不知庞德阻止他是何道理。庞德却附耳过来,小声地道:“少主,且容末将与他言语。”
庞德一向寡
言少语,做事也都不动声色。马不知庞德这时是怎么了,但本能地还是选择相信庞德,对他点了点头。庞德喊道:“段煨,你今日因一己之私,可轻易背叛韩遂、诛杀王国。谁知你投靠吾主之后,会不会故态复萌、故技重施?”
段煨立马大急,全身冒汗。马也明白了庞德的意图,也不再言语。
段煨见马不言语,看来是在怀疑他了。杀掉王国就是堵住了退路,他只能选择投奔马了。段煨立即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喊道:“将军,末将是真心投靠,还望将军收留啊!”
马见段煨喊声里都带着哭腔,急的都快要哭了,也有些不忍。他不语,扭头看了看庞德,示意他差不多就行了。然而庞德却不管,又喊道:“段煨,你反复无常,擅杀上官,却要吾主如何能相信你?”
段煨紧张得吞吞吐吐的,说不出句整话来,急得双目泫然欲泣。
庞德看段煨那样,又小声地道:“少主,现在可以了。末将接着命他认少主为主,他若认主,少主就顺势答应他。这才能让他完全与韩遂割裂开,让他死心塌地地为少主卖命。”
马这才明白庞德的良苦用心,拍了拍庞德的肩膀,笑道:“令明,多谢了。”
庞德微笑道:“少主言重了,末将本该为少主分忧。”
马点点头,庞德就喊道:“段煨,你若想自证,何不认吾主为主?”
马一喜;段煨更是大喜,急忙就在地上拜倒,口中喊道:“末将段煨段忠明,愿奉将军为主,还乞接纳!”
马佯装犹豫了一下,半推半就地道:“好吧,本将勉强答应了。”
段煨大喜,在地上拜了又拜,当着数万人的面就喊道:“段煨拜见主公,今后段煨这条命就是主公的了!段煨定会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也欣喜地道:“段将军可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