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卖掉琵琶。你根本不会来看楚怀!你这个懦夫!”
果然,楚慕停了手。
他翻身坐在地上,怒气未散的盯着惨烈的戈德罗,“我确实是懦夫。”
“但你别忘了,是你先欠了赌债,中了别人仙人跳的诡计,才会想到卖琵琶。”
事实如此,哪怕是戈德罗也没法狡辩。
他浑身青疼的慢慢爬起来,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小舅子掏出烟,席地而坐的抽了起来。
“给我一根。”戈德罗说。
楚慕夹着烟,乜他一眼。可怜的奥地利人已经鼻青脸肿,疼得龇牙咧嘴。
于是,楚慕抽出一根烟扔给他,等他颤颤巍巍夹起来,还好心的帮他点燃。
戈德罗爱赌,但确实心肠不坏。
他有记忆的时候,这家伙就追在楚怀身后跑,两个人结婚,戈德罗成为他的姐夫,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不过,背着楚怀揍一顿戈德罗,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习惯。
“你再去赌博,我就打断你的手。”他凶狠的警告。
戈德罗说:“我早就没去了!那是最后一次,还是为了楚怀!”
楚慕不管他的最后一次是真是假,哪怕是假的,他也有办法让它成真。
两个人坐在一起抽烟,楚慕隔着浅淡的烟气,远远看着钟应。
他站在那里,小心翼翼保护着一把和他无关的木兰琵琶。
只因为它是唐代的古董,只因为它经过了遗音雅社演奏者的手,只因为……
它是楚书铭和郑婉清终其一生的愿望。
楚慕无法理解这样一个中国人。
年轻、执着,不在乎任何的刁难,眼睛里只看得到美好的东西。
他羡慕的哂笑一声,忽然觉得自己确实不配做一个中国人。
“喂,钟应。”
楚慕大声的喊,“给我两张纪念音乐会的票。”
钟应看了看他身边惨烈的戈德罗,确认道:“只要两张吗?”
楚慕抽着烟,眯着眼呼出游丝般的烟气,“我和我姐,两张够了。”
纪念毛特豪森集中营解放76周年音乐会举办当日。
厉劲秋脸色苍白,双手环抱,站在音乐厅后台,面如死灰,整个人都散着灵魂出窍至今未归的绝望。
钟应担忧的看他,建议道:“秋哥,如果你还是不舒服,可以回去休息。”
毕竟身体比音乐会更重要,他不希望厉劲秋出事。
然而,钟应一声秋哥,厉劲秋已经精神上好了许多。
他勾起笑意,语气不屑,“才三杯酒,小事情。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