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麻利起身的模样夏油杰轻笑着又倒了下去,看她还不忘记关掉客厅灯的匆忙模样刻意大声叹了口气:“可惜。”
“不许再开口,睡觉就闭上嘴!”
“是是是。”
嘭得一下关上房门,亚香里愤愤地同样倒在床上,拉上空调被时脑电波却依旧活动得堪称放肆,不断在脑海中循环播放夏油杰抱住自己靠在肩头的声音和触感,气得她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这不应该是杂念么?为什么没有消掉这些感情?明天上班今天失眠,要继续这么熬夜下去可是要被抽取掉一大截阳寿的。
只不过,盂兰盆节。
原本打滚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社畜在一年里也只能期盼着这么几个国家假期来给自己缓和下心情,盂兰盆节这种纪念去世亲朋好友的节日,一时之间也不能让人分清到底是用来缓和还是折腾人的。
所以凭心而论,唯一能够真正缓和心情的不是盂兰盆节,而是对阿宅来说每年与其说重要的是盂兰盆节,还不如说应该是cm漫展聚会。
“呜呜,亚香里今年真的不去么?”
“不去,我说过我要回家。”
“唉,好吧,不去就不去。”
井上香织也不是一定要人陪,只是单纯这么做出提议罢了:“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好像……”
“好像什么?”
看到邻座同事眼底格外难得的黑色,井上香织就知道昨天夏日祭结束两边挥别之后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生了,不然怎么可能这黑眼圈黑得连遮瑕都没怎么盖住?
“算了,反正距离放假也就一个星期,你加油。”
感觉到井上香织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亚香里倒也没有什么困倦,只不过她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的异能力,好像确实出了点问题。
不然她怎么会,怎么会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晚上的梦?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说出来,实在是有点太羞耻了。
更何况能够聊的人还是井上香织这种隐藏的本子画手……那就更不行了!
盯住手机上的名字良久,一直到六点下班回家,拿起桌上夏油杰说自己又要出任务的便利贴黏在冰箱上,亚香里看着他隽秀的字迹再瞥向旁边放着的那支,神使鬼差地伸出手拿着它同样在的便利贴上划下一道黑色的墨水印。
握着的人不在,但是他却依旧留下了痕迹。
他的迹很好看,圆滑却又带着不可忽略的锋芒。听着水撞击在桌面上的声响,亚香里再度注视着夏油杰留下的便签,终于下定决心打出那个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拨打的电话。
“晚上好呀小灯,终于愿意给外公我打电话了?外公我好……”
“我的异能力出问题了。”
“啊?等等,你说什么??”
听到对面同样有些惊愕的声音亚香里反而松了口气,她靠在墙边抬头看向厨房的灯光,有些无力地笑了笑:“之前就一直在暴走,但你知道我一直都控制得很好。可现在我感觉,真的有点不太对劲。”
“现在先别说了,你在家么?”
“嗯。”
“我马上过来,一个小时以内,六十分钟。”
马上过来,这人居然还有会跑出横滨的时候?居然还精确到一个小时六十分钟这种时间,可真是……
嘴角轻轻地抽了抽,听两个人都没挂断的电话和车声,亚香里还能听到对面的老人催促着司机的话语。想笑又不知道为什么而笑,等到他周围安静下来她才继续说了下去。
“顺带,你可能需要知道一件事情。”
“小灯你说。”
“我……”
我大概现在,正在恋爱中。
第四十一章
夏目漱石已经有七八年没有接到来自外孙女的电话了。
坐在前往东京的车上想着过去,他倒是觉得这也算是很正常。当年亚香里自己也嘲笑自己中二病迟来的叛逆期在这瞬间爆开,一个人办妥了所有的手续去了东京再也没回来。甚至于在这之后她一个人都没有联系过,只是偶尔会在春日集市以及固定的日子去往墓园,除此以外甚至在横滨逗留的时间都不会过八个小时。
那是她的心病,而他也很难真正让她释怀。当然,作为外公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看着事态恶化——虽然亚香里是去了东京,但能够关照还是一直在关照。就算亚香里嘴上说着“你不用再来找我了”,但如果说真的遇到事情了,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去找?
需要帮助的时候对着家长说出来请求帮助,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听着电话里的含糊不清,夏目漱石有些着急。亚香里的异能力并非是天生这件事情他知道,再加上曾经天川明穗的死,被亚香里取名“洗尘”的异能力一直在小规模持续暴走中,让她时时刻刻不会产生任何的负面情绪。可这种“不会产生”,并不是说就彻底消失,或者说被异能力消除。
就像是处理电脑中不用的文件拖入回收站就能删除掉,但如果要彻底删除,还需要在这个基础上还要再一次清空回收站——同样的,暴走中的异能力只是将亚香里的负面情绪连带着对她的负面情绪都扔进垃圾桶,却从来都没有真的把这个垃圾桶倒空过。
整整七年,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堆积下来却没有释放的方向,会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