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宴席在梅园的四角水榭里。
宴席分为男女两席,等到晌午用膳时再合为一席,男席那边先由刘管家招待。
梅园在谢府东侧一角,离戚秋的院子里有些远,戚秋也不怎么常来此处,因此井明月过来拉她的时候,戚秋也没敢带着井明月乱转,而是领着她去了侧角不远处的小亭子里面。
这处小亭子虽然不远但有些偏,周围没几个人,倒也正好说话。
等坐下来之后,井明月就感激道:“戚秋,请帖的事多谢你,若是没有你,我今日来不了谢府恐怕就要去和。。。。。。。”
话说到一半,井明月就只住了话音,悻悻地低下了头。
戚秋趁势问了下去,“恐怕什么?”
井明月欲言又止地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戚秋没有就此罢休,而是道:“明月,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自己又没有办法解决,可以先告诉我,我或许会有法子。”
井明月本就不是什么能藏住心事的人,又被戚秋我们是朋友应该互帮互助的言论一忽悠,在好感度奇高的加持下,当即就没能再憋住,什么都给吐露了出来。
“我姑母想要让我嫁给荣郡王的庶长子,那个出了名的色胚子做填房。”井明月低着头,眸中垂着泪,“我不同意,她就派人把我关在府里,也不让我的下人出府。那日还是安今晔生了病,府上去请大夫的时候,庆和眼疾手快地混了出去,不然连给你的那封信也送不出去。”
安今晔就是安府的二小姐。
戚秋皱眉,“伯父伯母知道此事吗?”
井明月摇头,“姑母不敢告诉我父母,我写的信也送不出去,我父母定然不知道此事,他们也绝对不会同意此门婚事的。”
戚秋见井明月被风吹的打了个冷颤,把自己手里的袖炉递给她,“安夫人敢瞒着你父母帮你寻亲事,还先斩后奏,也不怕你父母知道后怪罪吗?”
井明月眼里闪过一丝愤恨,“她当然不怕。如今我家因为我父亲升迁的事有求于她安家,她自是得意的时候,更何况那边还是郡王之子。我家哪里能跟郡王相提并论,到时候由郡王出面,我家还能去说什么,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戚秋沉默下来,回想着原著剧情。
在原著里,井明月可不是因为此事被害。
荣郡王府原著里虽然也曾提到过,可从始至终都不见和井明月有任何联系,怎么她穿书之后,这么多剧情都变了。
戚秋不免有些头疼。
井明月见戚秋沉默下来,便也不再说什么,看着捧在手心里的袖炉,暗暗伤神。
这会儿有些起风了,红梅随着阵阵冷风落下来,沾染在青丝上便不愿意下来。
等几阵冷风吹过,前面突然又进来了一个人。
戚秋正低头思索着,本对前头的动静无知无觉,身旁的井明月却是突然慌张地站起了身。
戚秋这才抬起头。
只见走进来的那个男子衣着富贵,身材圆润,扬着下巴走了进来,脸上的横肉随着脚步轻颤。
已分男女席,这边坐着的都是女子,见有男子闯了进来,不免愕然。
井明月身子一抖,“他怎么来了!”
戚秋一看便明白了过来,“这就是荣郡王的庶长子荣星?”
井明月咬着唇,神色慌乱地点了点头。
戚秋也站起了身,“据我所知,谢夫人并没有递帖子去荣郡王府,这怕是冲你来的。”
荣郡王一家在京城名声素来不怎么样,连陛下都下旨训斥过好几回,可却也不见有丝毫收敛之意,久而久之便没几户人家愿意搭理。
谢夫人曾与荣郡王的郡王妃起过争执,两家更是早已不往来,这次自然也不会递请帖过去。
荣郡王妃自持身份,没有要紧的事,自然也不会登谢府的门。
果然,戚秋话刚落地,不等她领着井明月躲起来,那边的荣星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这处亭子隐在红梅树下,不好看见,这位荣世子却连找都没找就径直的往这边来了,可见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了信。
井明月的脸色都白了,身子往戚秋身后挪了两步,却又咬牙停住。
荣星这边明目张胆的过来,梅园里坐着的女眷虽然没说什么,但都随着荣星的步伐一路看了过来。
等到荣星停到井明月和戚秋跟前后,一阵愕然,不少贵女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议论着荣星到底是冲谁来的。
荣星走过来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井明月身前的石凳上,拿目光幽幽地打量着井明月,“你倒是架子大,本世子相邀你竟也敢不来。”
荣郡王府没有嫡子,即使荣星只是个庶长子却也在及冠那年被荣郡王请旨封为了世子,将来可是会继承爵位的。
也正因如此,安家才在荣郡王府递来橄榄枝的时候,这么想要将井明月嫁进去。
在安夫人眼里,恐怕还会觉得井明月不知好歹。
荣星的脾性早在京城里传遍了,井明月一对上他不免害怕。
低着头,周遭都是似有若无的目光,井明月几番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