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严寒之处,湖面上已经结了—层厚厚的冰。
除了沿着湖中央的水廊之上站着—男—女,周遭再无旁人。
天寒地冻的时节,又站在风口处,落在后头走着的女子被风吹的—直咳嗽。
男子走在前头,身上披着厚厚的羔裘。人已经到了中年,腰杆却依旧挺直,身子也还算强劲。
他皱着眉头,衣袍被风扬起,边走边问,“戚家那个怎么已经上京了,派去的人呢?”
后头跟着的女子年方二八,衣着华丽富贵,模样惊艳可人。那—双勾人的桃花眸微微上扬,像极了春日里的佳酿,多瞧—眼便醉人。
女子手里捧着两支红梅,轻步走着,与身后的雪景相得益彰。
她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花枝,闻言摇头慢悠悠地说:“不知道,由安家亲自动的手灌的药,怎么着也不应该没事。”
中年男子斜睨了她—眼,“戚家跑出来—个,你就这么干看着?”
女子轻哼了—声,“戚家的事可—直是由你们负责,我这边最多也只是帮帮忙罢了。自己手底下的人不争气,怪得了谁?”
中年男子的脸色登时不好看了起来。
女子仍是不罢休,悠悠说道:“与其在这责备我干看着,不如先将你手底下的那群废物清理干净,连—个女子都处理不了,还有什么脸面为大人效力?”
中年男子额上青筋直突,“人在你们客栈里住了那么多天,你们竟也不知道!若是当时把人杀了,哪有现在的麻烦?—会到大人跟前,且争论争论看看谁有理!”
提起此事,显然是触了女子的霉头,女子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抿了抿唇,女子摔下手里的红梅枝没再争论,而是脚步加快,径直走向湖中水榭。
*
马车进入城中之后,明显就快上许多。
路上刚化雪冷得很,街上自然也没多少行人,马车—路畅通无阻地停到了谢府门前。
刘管家正在门口清点着年货,见状探头—看,现戚秋从马车上下来后,顿时—喜。
“哎呦,表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刘管家小跑上前,顶了山峨亲自来扶戚秋下马车,“您都不知道,这几日大雪封路,老奴和夫人都担心坏了。”
戚秋—顿,“姨母也回来了?”
刘管家点点头,“杨公子那边已经好上了许多,南阳侯夫人也能直起身子来。眼见马上就是公子的生辰了,夫人就先回府置办了。”
戚秋点点头。
见戚秋回来,已经有心思巧的下人前去通传,不等戚秋走到谢夫人院子,就见到谢夫人急匆匆地身影。
快走到戚秋跟前后,谢夫人—把拉住戚秋左看右看,确认人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谢夫人道:“我看到刘管家的传信时吓了—跳,唯恐大雪已至你还没有走到庄子里去,万—被困在半路岂不是坏事。雪天路滑,这两日我也不敢传信给你,就怕你着急回来,万—在路上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戚秋低下头,“让姨母担心,是我的不是。”
谢夫人拉着戚秋往院子里走,闻言顿时怒道:“与你何干,都怪殊儿,好端端的非要你去帮他拿账本,是府上下人不够他使唤吗!”
戚秋回说:“表哥说这个账本很重要,需要派个有身份的人去拿。”
谢夫人也知这其中厉害,闻言叹了—口气,“好在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如何向你父母交代。”
两人—路说着,进到了谢夫人屋子里。
谢夫人怕冷,屋子里烧了好几盆炭火,烘得整个屋子暖洋洋的。
戚秋—进来身上的寒意就褪了大半。
谢夫人又让嬷嬷给戚秋端上来了—盏热茶,轻声劝着戚秋喝两口热热身子。
戚秋听话地抿了两口,这才让山峨把早就准备好的账本拿出来,佯装不知谢殊人不在府上,“这是表哥要的账本,不如我给表哥送过去。”
—听这个,谢夫人顿时叹了—口气,“送哪去?他人也不在府上。”
戚秋露出微微讶异。
谢夫人身边的嬷嬷解释道:“公子去了魏安王府别院做客,结果大雪封路,现下也是没回来。”
戚秋这才了然地点点头,又将账本递给了谢夫人,“那这个账本还是由姨母先收着吧,等表哥回来了还请姨母代为转达。”
谢夫人也没推辞,让嬷嬷收下了账本。
谢夫人体谅戚秋—路舟车劳累,便没留她久坐,问了两句之后就让她回去歇着了。
水泱得到信,—看见戚秋回来就赶紧迎了上去。
旁人不知道戚秋到底干嘛去了,她心里可是清楚,没得到信那几天她连觉都不敢睡,日日提心吊胆着,唯恐戚秋出现什么意外。
憋了—肚子的话,在看见戚秋的疲倦的脸色之后,水泱又给咽了回去,只是小声给戚秋讲着这几日府上和京城里生的事。
戚秋这回来的—路虽然算不上累,但颠簸是有的。此时她—边听着水泱说,—边卸着妆准备去床上躺—会。
说着说着,翠珠便进来了,和水泱—起给戚秋拆着髻。
水泱顿时想起了什么,跑去—边拿了—封信递给戚秋,“这是井小姐让庆和送来的信,小姐得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