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嫁人之前是大家闺秀,骂人的词语实在匮乏,翻来覆去也只是“狐媚子”“狐狸精”之类的词语。
谢留夷之前没仔细听里头钟长风说了什么,被骂得一头雾水。
最后,谢留夷被赶出风荷院,挪去了阎嬷嬷的院子住。太太话了,让阎嬷嬷教教她规矩,学好了才能回去“伺候”大少爷。
阎嬷嬷比太太还生气,她骂得更难听,也更清晰一些,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谢留夷这个狐狸精勾引得大少爷亏了身子。
谢留夷:……
手痒,想打钟长风。
“到底是外头来的,不知廉耻,行走坐卧都是一副窑子里的做派,今儿就在院子里把仪态给我纠正好了,我不话不准停。”阎嬷嬷说完,让人拿了荆条来,
其实谢留夷平时举手投足虽然不优雅,但是身板直,如一把出鞘利剑,自有一番出尘的气质。
阎嬷嬷只不过是看谢留夷哪儿哪儿都不顺眼,打着教规矩的幌子,想要磋磨人。
她让谢留夷沿着院子地砖的缝隙走直线,一直走到她满意为止。
谢留夷仔细听了听,附近没有人,于是直接上手,砍晕了阎嬷嬷,把人绑了关进房间里。
反正她现在已经确定了,阎府的人第二天就会忘记她前一天的所作所为。
下午,整个阎府都因为一个消息轰动了。
阎二少回来了。
为了隆重迎接阎二少,家里所有主子都被请去前厅,包括谢留夷这个正在“学规矩”的大少奶奶。
谢留夷第一眼看见阎二少,就明白大少爷那句“一表人才”的形容,实在委屈了这位二少。
兄弟俩眉眼其实相似,只是阎大少脸色苍白,带着病容,看着总有些寡淡。更何况,因为阎大少内心的扭曲,他整个人有些阴郁。
这位阎二少却是表里如一,从穿着打扮,到相貌神采,再到性格表现,都是表里如一的——
风流。
桃花眼看谁都是含情脉脉,嘴角带笑。身上有着年轻又成功的男人独有的意气风。
他的身上有一种和这个大宅格格不入的活力。
宅子里男人穿长袍,女人穿袄裙,都像是旧时代的影子。只有他穿着一身灰底银条纹的西装,同色马甲搭配一条暗红色的领带,脚上皮鞋锃亮。
谢留夷远远的就看到他在前厅演讲,说起话来眉飞色舞。
“海边的渔人说晚上看到水底光,还有鱼群徘徊不去,猜测水下有宝贝,喊了七八十个壮劳力一起打捞。结果海上起了风暴,他们只能先回港。结果风暴过后,那艘沉船自己浮上来了,你们猜上面有什么?”
正说到关键处,带路的丫鬟禀报说大少奶奶来了,他住了口,回头向门外看来。
见到谢留夷的时候,他整个人仿佛遭雷劈一般愣怔在原地,神色痴迷地看了谢留夷好半天。然后嘴角扬起,眼角眉梢都被春风吹开,直勾勾地盯着谢留夷,往前走了两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种搭讪方式,真的尴尬道脚趾抠地。
第5o章
“这是你大哥娶的媳妇。”阎太太及时提醒,“跟你大嫂打招呼。”
听到母亲的提醒,阎二少似是才想起来刚才丫鬟禀报的内容,先是震惊,而后不可置信地看看谢留夷,又看看他母亲,最后整张脸耷拉下去,艰难地出声,“大……大嫂。”
谢留夷觉得阎二少跟阎大少可真是亲兄弟,都有一种把脸当做调色盘、随意涂抹的天赋技能,令她这种脸部肌肉不太灵活的人十分羡慕。
阎太太原本稍微活泛起来的脸色又阴沉下去,狠狠剜了谢留夷一眼。谢留夷不痛不痒地任她看。
可能是谢留夷皮太厚,阎太太眼睛累了,终于移开了视线,开口对儿子说:“信礼啊,刚才不是说到那沉船上有宝物吗?你还没说是什么宝物呢。”
听到沉船,谢留夷也不禁竖起了耳朵。现实世界的阎二少与里世界行动轨迹不同的症结就在这艘沉船上。
阎二少这才回神,强打精神,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只是情绪低落,不复此前眉飞色舞的神情。
“没什么,就是些前朝的玉器古玩,那船说是当年三宝太监带出去的。我给家里人挑了些东西,待会让人送到母亲院子里,您看着分给家里人。我累了,想先下去休息。”
说完,不等上面两位长辈应允,便低头急匆匆走了,也不再看谢留夷一眼。
阎老爷气得大骂不孝子,阎太太一边要劝阎老爷,一边还要拿眼神剜谢留夷,忙得不可开交。
年老色衰的阎太太在阎老爷那里显然没什么面子,阎老爷很不给面子地甩手就走。
阎太太一肚子火全部往谢留夷身上撒,指着谢留夷,气得手都在抖,“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当初就不该娶你这种狐媚子进门。去小佛堂里跪着,我不话不准起来。”
谢留夷转身就走。
走出不远,就看见管家在前面等着,看见她迎了上来,说是阎老爷有请。
谢留夷好奇阎老爷又要找她做什么,跟着管家走了。
刚走到门口,她就觉不对。上次来的时候,每一进的大门口都有护院把手,里头下人往来如织,数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