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台阶边,就看到之前躺在她脚边的小伙子已经靠近了浓雾覆盖的范围,试探性地伸出手去。
“回来!”谢留夷脸色微变,高声喊道。
然而已经晚了,小伙子半边身子都探进雾里,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茫然地看向声音来处。
不光小伙子,所有人都被谢留夷这一声惊到了,齐齐抬头,就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风一样地从台阶上刮下来。
还未看清,突然一声惊叫引得众人惊恐地看过去。
只见小伙子像是被什么拽住了胳膊,一百八十斤的身躯就像没有重量一样,来不及抵抗便被拖进浓雾。
下一秒,他慌乱挥舞的手被人握住。
谢留夷抓住小伙子的瞬间感受到一股拉力,这力气不大,起码拖不动她。但是她怕把人扯成两半,不敢跟这股力道硬扛,只好顺着力道被扯进浓雾。
进入雾中不过两步,雾气便浓得像要实体化一样,能见度极低,水汽刺得眼睛都睁不开。
谢留夷当机立断,右手顺着胖小伙的身体迅确定了拉扯他的东西的方位,抢上前用力踹过去。
只听到一声尖锐的“吱吱”,拉扯的力道一轻,胖小伙被惯性甩到她身后。雾里那东西……似乎并不强?
她护着小伙子后退,直到退出了浓雾也没有放松警惕,面朝着浓雾一路退回人群中。
等了片刻,雾里的东西没有追出来,谢留夷才回身。
众人终于看清,救了那个胖小伙的蓝衣人是个穿着蓝色劲装的年轻女人,身姿挺拔,头在脑后高高束起一个马尾,看起来十分利落。
她面容清丽婉约,美是美的,只是冷着脸,看着像别人欠了她百八十万。
谢留夷视线落在胖小伙左臂,刚想开口,却突然不自觉顿住,憋回到了嘴边的话,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手。”
“啊?”胖小伙如梦初醒,急忙拉起衣袖,白胖的小臂上一个青紫色的爪印赫然入目。
胖小伙这才感到后怕,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惊慌地问:“刚才那是什么?鬼手吗?”
谢留夷动作轻柔地检查他的伤臂,闻言刚要回答,话出口前却又不自觉减少了字数,“不知道。”
“你不是本地人吗?”胖小伙惊讶地问道。
刚才醒来现自己身处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以为自己穿越了,看见谢留夷的装束,自然而然以为她是本土土著。
“不是。”谢留夷目不转睛,轻轻敲击他上臂和手腕,惜字如金地问,“疼吗?”
“你敲的位置不疼。”胖小伙回答,又问,“那你是谁?你从哪儿来的?我醒来没见过你。”
回答他的依然是简短的“不知道”三个字。
谢留夷轻缓地将他的手推过去,示意他自己捧着伤臂,声音透着与动作不符的冷漠,“没折。”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想好好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就会下意识地几个字几个字地吐,憋死个人。
“啊?哦。”胖小伙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说他没有骨折,乖乖捧住自己的手,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身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救命恩人又是一副惜字如金的世外高人做派,他所有的疑问只能憋在肚子里。
其实同样一肚子疑问的不止他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陌生的地方,所有人都惶惶不安,再加上刚才那一遭,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搞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出场方式和装束与众人截然不同的谢留夷无疑是最好的提问对象。
然而谢留夷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以及刚才展现出的度和胆量,反倒让众人心中惴惴,不敢轻易搭话。
突然有人叫喊出声,“雾怎么在收缩?”
众人抬眼看去,便见周围浓雾翻涌着、以肉眼可见的度向他们所在的空地逼近。经历过刚才那一遭,大家也都知道浓雾中有危险,见雾气蔓延过来,俱都惊慌失措。
正在这时,清冷沉静的女声压过众人惊慌的乱语。
“上台阶。”
见话的人是谢留夷,众人没有迟疑,争先恐后地往台阶上爬去。浓雾紧追其后蔓延上台阶。
“有售票厅,大家快进去。”最先爬上来的人看到了售票厅,急忙招呼大家进去躲避。
售票厅里还有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售票员,谢留夷正要阻止,然而惊慌失措的众人已经一股脑涌进去,谢留夷只好快步跟上。
“售票窗口后面有人!”一个中年大妈兴奋地喊道,不假思索地跑到窗口前,大力拍打柜台上的玻璃。
又喊又拍的,里面的“人”却毫无反应。
更多的人涌向柜台,拍打叫喊,试图引起里面的“人”的注意,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大胆地将手伸向柜台上的凹槽,试图穿越玻璃的阻拦。
一只的手牢牢抓住了他的小臂。
那手看着纤细,力气却大,铁钳似的,捏得他小臂生疼。
他龇牙咧嘴回头,就看到刚才救人的蓝衣女人冷着一张脸看他。
“手不要了?”谢留夷吞下到了嘴边的一大串吐槽,尽量精简文字道。
她声音清冷,如一盆冷水浇在激动的人群头上。听到她的话,众人停止了动作,不知所措地在谢留夷和“售票员”身上来回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