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却推拒,“路上遇到玉姐姐是天大的缘分,我看姐姐面善,心中喜欢姐姐,自然不会对姐姐的亲人见死不救,玉姐姐说什么报酬,就太客气了。”
虞扶苏勉强一笑,“滴水之恩,虽不说要涌泉相报,予些酬劳却是应当的,他醒后,你只管向他要就是。
“至于这耳坠,是值些银子的,妹妹先拿着备用吧,请医问药花费不在少数,妹妹用的上的。”
乔若捏着那对耳坠,眼中光影闪了闪,窘迫低头,轻吐一口气。
“家里清贫,还要收姐姐的东西,姐姐见笑了。”
虞扶苏轻轻摇头。
等乔若出去,虞扶苏才回头凑近去看床上的男人。
掀开他身上破衣,即便有心理准备,虞扶苏依旧被眼前触目惊心的伤势唬得呼吸猛滞。
旧伤化脓未结痂,伤又生,一条条,一道道,蜿蜒如蚯蚓,直如蜈蚣,遍布交叠,丑陋可怖。
腥粘的脓水,赤红的血肉。
胸口几乎剜下一块皮肉,还不时往外洇出暗红血色,腹下是她捅的那一匕,伤口简单缝合,皮肉外翻,泛起紫黑。
明明心是硬的,可不知为何,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一遍,却有两滴泪夺眶而出,嘀嗒落在他模糊的血肉里。
帝王如有所感,似乎抽了口气,原本微弱的呼吸慢慢变重,双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虞扶苏上前,拨开他汗湿的乱,手背触上额头,烧的厉害。
“啊!”门边忽然传出一声惊叫。
乔若端了盆提桶进来,也将帝王衣下掩的伤收入眼底。
她红唇微微哆嗦,问虞扶苏,“玉姐姐,他究竟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虞扶苏依旧不答,只说,“拜托你快去请郎中,他了高烧,要撑不住了。”
乔若慌忙点头,“姐姐先给他擦洗,这里还有些止血杀菌的药草,我研成了粉末,先给他敷上……”
乔若交待完这些,又匆匆离去。
虞扶苏端过盆,将一大块干布浸湿。
从脸到脖颈再往下去,一点一点擦拭。
被染污的水泼掉一盆又一盆,十几盆水过后,帝王身上终于有了些清爽样子。
忙过这一遭,已用了多时,老郎中也已带来,踏着门槛进屋。
略显混浊的眼在帝王身上一转,又去号他脉搏,末了,收手笼袖,连连摇头。
“内伤外伤太重,若不是底子好,怕早就没命了。”
虞扶苏道:“求老先生竭力救他。”
老郎中点头,“老朽勉力一试,不过,能不能活命全看他自己造化。”
“若捱过这前三日,便能保住性命,如若捱不过,趁早料理后事吧。”
虞扶苏心中纷乱烦躁,急急点了下头。
老郎中便从药箱里取出几片薄薄的刀片、纱布、棉布、银针、棉线、药瓶、短棒等物,要给帝王刮出腐肉、清理脓口,缝合伤处。
他递过那根短棒,交待,“给他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