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恐惧之中,抓住身边人寻求心理上的安慰本是出于本能,但细心的她很快现被她抓着的人身体微微僵。
她方觉失礼,何况,他们本就不算相熟。
虞扶苏忙松开手,歉意道:“君公子,失礼了?”
“君……公子?”君扬神色似有些诧异,将她的话又慢慢重复一遍。
虞扶苏面露疑惑,“公子不是君姓吗?”
君扬忙矢口否认,“自然是君姓,我只是……有些诧异罢了。”
说罢,他自嘲一哂,“如我这般贱如尘泥的人,竟然有人愿意称呼我公子。”
“你方才吓到了吧。”他面有动容之色,对虞扶苏的关怀也真切了许多。
虞扶苏诚然点头,她着实吓得不轻,随即,心里又涌上难过之意。
方府如今的惨貌,偏偏是父亲的孽果。
想到此处,她再无法心安,便一人踱到破窗下,在空明月色里,跪拜下去。
君扬已不知何时,将宝瓶寻了地方放下,也来到她身边。
“你在干什么?”他问。
虞扶苏总不好将父亲的事与外人说道,因而,揖了几揖后,只道:“没什么,只是祈愿逝者安息。”
“逝者虽逝,却如何能安息?”君扬的问话声从上方传来。
虞扶苏莫名一凛,抬望去,只见君扬却是笑着在问她,虞扶苏这才觉,他左右各生着一颗小小的尖牙。
他似乎很爱笑,而他笑起来,本也是十分耀眼的,可在这冷月之下,那珠白的齿尖却似寒光直闪,刺人皮肉的银锥子,连他笑眼里璀璨的明光也莫名变得晦暗起来。
“君扬公子,你怎么了?”虞扶苏无端觉得胆寒,悄悄往远处挪动了一下身子。
君扬眼中的光线闪了闪,指着地上的白骨,“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此举颇好笑而已。譬如他,连张裹身的破席都没有,他该如何安息呢?”
不知是不是有夜间冷风吹过,萦绕周边不去,虞扶苏只觉他声音也透出幽凉意味。
她面上有些讪然,自说了一句,“我的确可笑,此举实在毫无意义。”
“那便不拜了。”她说着,扶膝起身,她动作倒也不大,可不知怎的,原本压在外衣之下的长生锁却陡然从里滑了出来。
这本没什么的,可奇怪的是,君扬的目光却随长生锁定住了。
片刻之后,他竟伸手探到虞扶苏胸前,捞起那块长生锁细看起来。
长生锁是虞扶苏贴身佩戴之物,此刻被他捏在手中摩挲,本是失礼之极的举动,换作别的女子,怕是早已羞恼脸热。
虞扶苏倒有些不同,不羞不恼,只是奇怪的看着君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