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蹙眉:“你成心的吧?”
惊蛰抿了抿唇:“记得写。”
说完,看到桌子上的药,指了指:“也记得吃药。”
林骁枪枪爆头,扫射一通,在最后一个人死掉的同时,摘了耳机,扭过身认真看她:“这次准备告诉我什么秘密?”
惊蛰偏头思考了片刻,摇摇头:“没有秘密了。”
同样的招数用第二次就不灵了。
“我吃不吃不关你事,你不用操心我,睡去吧!”林骁面无表情说,语气并无刻薄。
惊蛰出去了,没多会儿端了一杯热水又敲门,听到说进的时候,把热水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什么也没说,出去了。
林骁还准备听她老太太念经了,结果她就走了,既觉得纳闷,又觉得不爽,过了会儿,烦躁地看了水杯好一会儿,把药拿起来吃了。
吃完觉得没面子,又觉得我爱吃就吃管她什么事。
最后躺到床上准备睡觉了。
睡觉前例行刷了会儿手机,翻到朋友圈看到陈沐阳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条成年德牧,他在问:这狗属实难训,早上打了他一巴掌,到现在都不理我,也不吃也不喝,跟我怄气呢,怎么搞?
沈惊蛰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了陈沐阳,她在下面回复——
盯它太严会逆反的,把吃的放旁边,别理它,一会儿自己就吃了。
林骁吞咽了口唾沫,莫名品出来一股药苦味儿。
他仰面躺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半晌骂了句:操!
第9章国庆
。
“你会训狗啊?”陈沐阳趴在江子遇的位置上看沈惊蛰。
他现她说的还挺有用的。
惊蛰刚刚进教室,书本还没有掏出来,林骁今天没来。
——他早上起来感冒加重,请了一天的假。
惊蛰点点头,又摇摇头:“家里以前养过犬。”
谈不上会训,而且动物也是各有性格,她只是觉得陈沐阳嘴太碎了,可能那只狗嫌他烦。
陈沐阳好奇她养过什么犬,惊蛰没听懂,陈沐阳说:“品种啊!我帮我表哥养的那条是德牧,林骁家里那条是萨摩耶,邢阿姨还有一条约克夏是她的心头宝,现在在林骁姥姥家。”
惊蛰摇摇头:“山里不养宠物,看家狩猎用的,都是大犬,没有品种。”
她说的坦然,陈沐阳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不确定自己该不该问。
惊蛰其实挺……朴素的,林骁的文具都是进口的,她的是商店里最便宜的圆珠,还有一只黑色水性,杆也挺旧的,甚至缠了一层胶带在开裂处,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简单只有一支能用,另一只备用,文具袋是麻布袋子,像是手工制品,针脚倒是比小卖铺的好一些,她穿着校服,南临今年的秋天冷得格外早,这几天都是阴天,外面妖风阵阵,她校服外套里是一件质地看起来颇硬的白衬衫,有些旧了,泛着微微的灰色,领口暗处绣了一个小兔子,仍旧是肉眼可见的手工痕迹。
她头很长,很随意绑在脑后,用一根绿色的带,那带上绣着密密匝匝的花纹,因为过于繁复而显得有些土气,刚刚还有人在嘲笑她的带,说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奇葩东西。
不过陈沐阳觉得还挺好看的,虽然确实有些怪异。
她身上有一种很原始的,又粗糙又精致的气质。
陈沐阳是个自来熟,好奇心也重,趴在那里跟她闲扯篇,惊蛰有问必答,也并不扭捏,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倒是陈沐阳总怕她会因为乡下来的比较敏感,问得小心翼翼,到最后自己唾骂自己一句。
惊蛰说落阴山的路才刚修通,狭窄的盘山路,走起来很困难,山里冷,她住的地方海拔也高,夏天都不需要穿短袖,空气很好,只是林木葱郁,夏天也很少能看得到太阳,她家的房子在一处向阳的山坡,篱笆院,木头桩子,还有石头墙,没什么娱乐活动,不学习的时候就干活,院子旁边开垦了成片的土地,随着季节种蔬菜和水果。
翻土、播种、浇水、除草除虫、收割、留种子……
单是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是消磨掉一年大半的时间。
大部分都是自己吃,吃不掉的晒干做干菜囤着冬天吃,落阴山冬天很冷也很漫长,有时候大雪封山,冬天出不去人,也进不去人,所以囤粮食是很必要的。
但屯粮都是干粮,干菜、风干的肉,冬天想吃点鲜的几乎不可能,鲜肉要靠打猎,山里猎民很多,爷爷那辈还有□□,但后来依据政策上交了,不过再后来落阴山被划到了猎区,有狩猎证,还是可以申请配枪的。
惊蛰六岁前居住并不稳定,只记得母亲去世前几年是在镇上住的,母亲去世后,奶奶就带着她回了山里,一住就是十年,她和奶奶一块儿生活,日子并没有很好过,多亏附近邻居时不时照看,早些年奶奶身子还很硬朗,提着锄头去开荒,恨不得一天都待在地里,多种点儿庄稼,可以多一点收成,可以不用饿肚子,多了还可以拿去卖钱。
但收成并不每年都好,有时候甚至都不够自己吃。
惊蛰从小就生活在随时都可能朝不保夕的日子里,每天看着奶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她常常坐在家门前的大石头上,一边看书,一边等奶奶。
奶奶说,人不可以不学习,眼睛看到有限,耳朵听到的有限,触摸到的有限,只有思维是广袤的,没有限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