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热情地问枝子:“我们要叫车,你去哪儿?跟我们顺路的话,捎你一程啊。”
枝子谢绝了她的好意。
她女儿把学生证打开给枝子看,“我是这个学校的,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们。”枝子知道她们是好人,想照顾她。她笑着,还是摇头。她并不想麻烦这对萍水相逢的母女。
出站后,枝子跟着地图和指示标,坐地铁到了酒店。林越泽和他的行李,一起在门口等她。彼时,天已经黑透了,城市的霓虹代替了天光。
他们先去办理了入住,一人一间单人间,在同一层,环境不错,有电视有空调。两个人都饥肠辘辘,去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实在没力气再逛,直接回房休息了。
坐了一天火车,枝子身上沾了味道,食物的,和某种酵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很难闻。她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听见有人敲门。
林越泽的手正要落下,僵在半空中。
看见枝子,他松了口气,“我敲了半天,还以为你出事了。”
林越泽在房间里走了圈,东看西翻,连犄角旮旯也不放过,像在找什么。枝子奇怪,问他,他说:“听说有的酒店会装摄像头。”
枝子心惊了一下,“不会吧?”
“不知道,我就是以防万一,检查一下。应该没有。”
林越泽要走时,又说:“你如果怕的话,给我打电话。”
“好。”
他揉了下她的头。
林越泽实在是多虑了,枝子脑袋刚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睡得早,醒得也早。有专车来接送他们参赛者,他们来自全国各地,从初中生,到已经工作的毕业生都有。
林越泽就留在酒店等枝子。
现场抽签命题作文,考三个小时,手写,字数不限,稿纸摆在一边,随便取用。
枝子抽中的是《从小到大》。
概念模糊的一个题目,是指年龄,还是东西尺寸,还是什么呢?
枝子思考了十几分钟,落。
下午和第二天是休息,金钱有限,上海物价又高得令人咋舌,两个人只在酒店周围几百米逛了逛。
早餐林越泽带枝子去尝了当地的生煎包,“我专门找人打听的,这附近就这家最正宗。”
枝子问:“你是来过上海吗?”
“没有啊。”
看他这么熟门熟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本地人。不得不说,林越泽的适应能力很强。
上海和他们那小城市很不一样。
楼高,马路宽,地面干净,到了半夜,整个城市仍灯火通明……
他们像蝼蚁,在钢铁森林里穿梭。
对于这个比喻,林越泽不以为然:“城市都是人建的,倒不如说,人是城市的血脉。”
枝子笑了。
第三天上午颁奖,一等奖还可以参加高校交流会,不过枝子没这个机会了。枝子只拿了个二等奖。不过二等奖也很不错,枝子传达了这个喜讯,妈妈很高兴。
回程时,枝子和林越泽买到了挨着的火车硬铺票。
其他铺的也都是年轻人。林越泽是去哪儿都能混得熟的人,一副扑克就搭起了聊天的桥梁。枝子就坐在他身边,听他们闲扯,小小的空间,充满笑闹声,比来时轻松许多。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也没那么难熬了。
☆、插pter3o
从上海回来后,枝子再次投入紧张的学习中,日子流水般,倏忽一下就过去了。
这学期,因缘巧合,枝子和许穗竟成了朋友。
阳老师让枝子收齐作业,下课送到办公室,书很重,枝子搬不动,许穗恰巧路过,顺带帮了把手。
女生的友谊是件看缘分的事,并不需要刻意为之。座位变动,许穗坐到枝子后排,最开始,枝子往后传作业、试卷,总要和她打个照面,两人搭上了话,后来许穗问枝子数学题,又经常一起在办公室进出,来往就多了起来。
等彭瑛回过神,她们俩已经常常结伴而行了,她直叹神奇。
许穗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她家庭条件优越,父母高校毕业,又恩爱,所以她对爱情充满向往,却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她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也想离经叛道一回——比如,早恋。
她知道林越泽喜欢枝子,也就放下了,和之前的实验班同学谈起了恋爱。
那男生叫廖杰,个子也高,成绩也不错,他整天和林越泽一起打球,在学校,两个人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许穗倒是学习、恋爱两不耽误,文科学习进入正轨后,她是枝子最大的竞争对手——抢第一。
对于阳老师而言,这是个好现象。有竞争就会有压力,有压力就有动力。校长特地和她表扬过这两个女孩子,说她们好学、上进,学期末,还给她们颁了优秀学生奖状,以资鼓励。
当然,压力大,并不总是好事。
枝子班上有个女生精神出现了问题,有天上地理课,老师说了她几句,她一拍桌子而起,冲出教室。班长赶紧去报告阳老师,她赶忙去追她,以免她出事。班上同学噤若寒蝉,老师若无其事,继续上课。
那女生又在学校待了几天,愈控制不了,上课甚至开始撕书,撕一本,扔一本,书撕完了,撕卷子,扔。没人敢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