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泽愣了下,他没想到枝子会给他送礼物,他什么也没准备。
枝子毫不介意,说:“没关系啦。”
林越泽憋了会儿,说:“那……你也生日快乐。”
蛋糕他们吃不完,拿去分给了吴可、陈彦东这些院里的孩子。
分完后,他们踏着月光走回家。
枝子开心地指着月亮:“林哥哥,你看,好漂亮。”十五过去几天,月亮被咬掉一个大缺口,仍是很亮。
林越泽赶忙把她手扒拉下来,“不能指月亮,会被割耳朵的。”
枝子懵懵懂懂地信了,摸了摸耳朵,后怕着:“哦。”
从那天开始,枝子和林越泽都是四月廿四这天一起过生日。
☆、插pter5
转眼到了六月底,期末考完,开家长会。
枝子妈妈和廖阿姨一道去的,回来却是两种反应。
枝子妈妈买了份豆花奖励枝子,“刘老师说你学习很认真,你的同桌是叫何芳馨吧?老师说你们一起进步,很值得班上同学学习。”
廖阿姨差点举起扫把,臭打一顿林越泽,“天天在学校惹祸,考试也不好好考,你看看人家枝子,双百分呢!你再看看你!”
林越泽不服气:“吴可才七十多呢。”
廖阿姨气笑了:“你是学好样,还是学坏样?”
“我要告诉马阿姨你骂吴可!”
“……”
很快放暑假,枝子妈妈又替枝子借了书,这回有儿童读物,里面有插画,枝子很喜欢,整天抱着书读。除了读书,就是写作业,很少出去玩,被院里的叔叔阿姨当做例子,口口相传。
枝子妈妈问她,想不想出去学点特长,比如跳舞,画画之类的。
枝子下意识地摇摇头,她只觉得要花很多钱,而妈妈供她上学已经很辛苦了,她不能加重妈妈的负担。
枝子妈妈说:“小泽去上作文班,要不然你和他一起吧?老师说你作文写得不错,培养一下,以后可以参加作文比赛。”枝子还是犹豫,妈妈极力劝说着:“一天上两个小时,一个星期上两次,很轻松的。”
文学对枝子而言,是个模糊的概念,但她仍不知不觉地,被它所吸引,它是她贫瘠的生活里,最物质丰饶的一个角落,她可以去那儿,啜饮清泉,嚼食盛馔,酣然大睡,而“作文”,则与文学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故而,枝子答应下来。
枝子和林越泽每周四周五下午两点半,一起去上课。这个时间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树上的蝉也不堪其热,奋力地、聒噪地鸣唱着,炙热的阳光明晃晃的,晒得地面滚烫,隔着凉鞋底,脚底板也烫得不行。等走到作文班,枝子刘海都湿得黏在额头上。
林越泽最喜欢买盐水冰棍,一边走,一边嗦。枝子不知道他怎么总是有零花钱,明明廖阿姨给的也不多。枝子问他,他坦诚相告,“玩游戏赢的,一把几毛钱,陈彦东输得最多。”枝子点点头,表示懂了,林越泽又警告她:“不准跟我妈说。”
枝子掌握了林越泽的秘密,却不会以此当做把柄要挟他。但林越泽会时不时请她吃冰棍,像是封口费。
枝子腿短,总是落在林越泽后面,林越泽说她像个跟屁虫,催她走快点,可她走着走着,又跟不上他了,林越泽就懒得再说。
他们就这么口里咬着冰棍,一前一后地走着。
那天枝子妈妈上夜班,外头风大,凉快,枝子和大家在外面玩,出一身汗。走到家门口,才现忘记带钥匙了。
枝子去二楼敲林家的门。是廖阿姨开的门,林越泽在看电视。枝子瞥了眼,正好看到一个僵尸突然从墓碑后跳出来的画面,她吓得尖叫了声,大卓被她惊得站起来,茫然地向她看去。
廖阿姨忙把电视关了,枝子仍心有余悸。
林越泽嘟囔着:“胆小鬼。”
枝子没有换洗衣服,廖阿姨翻出林越泽去年的衣服给枝子换上,还算合身。脚上穿的拖鞋,也是林越泽的,大了两码,走起路来,啪嗒啪嗒的。
“小泽的房间朝南,舒服些,你和小泽睡吧。”
林越泽房间比她的大许多,还有个书柜,虽然上面大部分是他的玩具。东西摆放得凌乱不已,廖阿姨简单收拾了下,才走出房间。床尾地面铺了条毯子,大卓趴在上面睡得正熟。
吊扇呼呼地转着,窗外偶尔传来一阵风,带来丝丝凉意。
林越泽和枝子一起上床睡觉,两个人都涂了花露水,地上还燃着蚊香,香气盈满整个房间。
枝子却睡不着。她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那幕画面:僵尸脸色惨白,脑门贴着黄色符纸,两臂伸直……
不知翻来覆去了多久,枝子越想越怕,她戳了戳身边的林越泽,后者毫无反应,她又小声唤道:“林哥哥。”
林越泽被吵醒,音色含糊:“干什么?”
“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林越泽睁开眼,借着月光,看她蜷缩成了虾米,像要哭出来,他一下子清醒了,“你怎么了?”
“我怕……”声音都带着哭腔。
他想到之前她被电影吓到了,好笑:“那是假的,人演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枝子还是怕。
林越泽想着法子,“你想吃东西吗?”
“太晚了。”